喬碧胃裡還在翻天覆地地難受,想去洗手間,但是男人站在那裡和賓客聊著,她又不想直接從他面前經過。

沒錯是不想,不是不敢。

她現在是和宋涼在單獨‘約會’,雖然也不是怕男人發現,但發現之後會有很多麻煩,她只能等著男人聊完再去洗手間。

喬碧咬著蒼白的唇,餘光瞥著英俊如神抵的男人,他一身筆直白色的西裝,沒有任何表情的精緻臉龐,肅冷倨傲的男性氣息,犀銳的幽暗眸中沒有一絲笑意,但依舊一眼就能夠讓女人心跳沉淪。

衣冠楚楚人模狗樣,此刻在她的心裡只有一些罵不完的話。

“薄先生,聽聞事業如日中天,榕城幾乎沒人沒聽過你的名字,今晚難得一見,這麼年輕著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中年老男人鄙夷餘力地吹捧,眼瞎都看得出來別有目的。

“家族企業,談不上事業。”薄景淵看上去很耐心,和那股隱藏的狠勁不同,在臺面上他做生意當然不能對誰都狠,只有到惹到他的時候才能見識到那份不寒而慄。

“家族企業全靠你一人支撐,令父早些年就退休頤養天年了吧?我真是羨慕令父,有你這麼出色的兒子,也可以早一日天倫之樂。”

見薄景淵沒有再搭話,對方只能直奔主題,笑著敬完酒有意無意提了一嘴,“薄先生事業有成,但這男人事業家庭缺一不可,才算得上是成功的男人,不過娶妻娶賢,講究門當戶對,能夠幫助自己事業的女人最佳。當然我知道男人都喜歡年輕貌美,這是最重要的,正好我二女兒今年剛好成年,美國哈佛畢業,剛剛回國,樣貌絕對數一數二,不知道薄先生有沒有……”

中年男人還沒說完,這次,被薄景淵無情打斷了,“雖然我以前從來不帶女伴,但是今晚我帶了,你應該知道什麼意思。”

一般男人就算拒絕也會等看到他女兒樣貌,或者說太年輕,怕耽誤了對方之類的客套話,沒想到他卻直接看不上。

中年男人沒想到他這麼不給面子,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等他離開後,才敢嗶嗶一句,呸繼承家業的二世祖也敢跟老子囂張!

……

好不容易等到他離開,喬碧收回目光,自然沒有多呆就直接去了洗手間。

她在洗手間裡吐了大概半個小時,胃才稍微好一點。

她擦了擦嘴角,氣若游絲地開啟水龍頭衝了臉,抹掉了臉上的水漬,擦乾淨後正打算離開——

沒想到真是禍不單行,剛剛躲過了薄景淵那個男人,卻碰上了他口中說是今晚帶來的女伴。

方疏凝有一幅極其修長窕窈的好身材,一身藍色魚尾禮服將她的身材襯得淋漓盡致,雪藕般的柔軟雪臂,肩部美麗象是削成一樣,腰部苗條如一束纖細的白絹,脖頸細長,下顎美麗,白嫩的肌膚微微顯露,不施香水,不敷脂粉,濃密如雲的長髮半遮半掩那張溫美的臉,眼眸比起往日的病怏怏多了分顧盼多姿,陰豔高雅,看上去情態柔順寬和嫵媚。

見到喬碧,她似乎也沒想到在這裡撞上,怔了片刻沒說話。

喬碧也不想和她在這裡糾纏,當然她當做從來沒見過自己更好,正要擦肩而過——

“喬小姐,我剛剛在宴廳沒見到你,你是來晚了嗎?”方疏凝輕地出聲,望向她像是疑惑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一樣。

喬碧如果說不是去宴廳,那麼就是對面和宋涼包場的水餐廳,但她如果說是自己來是去宴廳參加晚宴。

但是方疏凝肯定會追根究底,到底是誰邀請她,這一看就不是低等晚宴,喬碧會出現在這裡根本不合常理,所以才會引起對方懷疑。

“如果你想聽薄景淵沒請我,我死皮賴臉跟過來參加晚宴,抱歉,水餐廳還有人等我回去一起用餐。”喬碧對著她笑了笑,選擇了後者。

她沒興趣說謊,反正方疏凝也不是傻子,要是說謊,到時候帶她去薄景淵面前還不是一戳就破。

“原來是這樣,我聽說今天水餐廳被人包場了,原來是喬小姐。”方疏凝這時卻瞥了一眼她的肚子,猶豫著說了句,“我剛剛……進來時聽到你在裡面嘔吐,喬小姐是孕吐還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哪裡不舒服嗎?”

聽罷,喬碧沉默地盯著她,看上去她比自己還緊張這個孩子,她懶洋洋輕撫長髮,“放心,我不喝酒不會影響到這個孩子。”

“那就好,喬小姐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方疏凝看上去沒有追究下去的時候,以為她要走時,她又問了句,“喬小姐這樣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如你等等和你約的人和我們一起回去?”

我們無疑指的是她和薄景淵。

“不用。”喬碧不假思索,拒絕道。

神色,有些冷。

讓她宋涼和薄景淵他們一起回去,就算她一個人也不想,何況方疏凝只是為了試探出和她在一起的人到底是不是男人而已。

簡而言之,方疏凝這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不肯放過她。

果不其然,方疏凝微微蹙眉,“那我,送你回水餐廳吧,你現在這麼虛弱一個人萬一出什麼事,沒人知道。”

聽罷,喬碧忽而朝著她輕笑,“你就那麼想知道我和誰在水餐廳約會,方疏凝?”

方疏凝看著她一會兒,然後沒有一絲笑意,“我擔心你和孩子,如果我的態度讓你覺得強硬,那我和你說對不起,喬小姐。”

雖然說著對不起抱歉,但卻沒有一絲離開的意思,和她對峙的氣勢強得一逼,完全不像是一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