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方疏凝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畢竟在眾人眼底,喬碧肯定對薄景淵喪心病狂的喜歡,否則不會用藥才懷上這個孩子。

不過她也沒拆穿喬碧的謊言,她剛想說話——

手機鈴聲響了。

方疏凝低頭看了一眼,卻沒有立即接起來,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喬碧有幾分猜中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她放下了茶杯,抬眸道,“我上樓一趟,方小姐自便。”

其實這裡現在是她住的,她沒必要因為方疏凝而避嫌,但她……想聽聽沒有她在的時候,方疏凝到底會和那個男人怎麼說。

不止方疏凝在試探她,喬碧也在試探對方,因為就算喬碧不把對方當成情敵,對方如果把自己當成情敵,也會傷害到喬碧。

看著她上樓,方疏凝看著結束通話的電話上面‘景淵’兩個字,半響才想好說辭打了回去,“景淵。”

“在哪?”

言簡意賅,但讓人感覺到一股壓迫。

方疏凝卻完全不怕,還從這陰鷙裡聽出來關心,她一如往常的語氣緩聲,“我在水岸別墅。”

即使她不說,以薄景淵的態度也看出來了他是知道了她來水岸別墅,才特地打電話過來。

可以說他在擔心自己。

為什麼?

無疑是怕方疏凝被喬碧欺負,她不似一般人,她身上有可怕的血癌,根本受不得情緒激動,萬一氣到提前病發都是減少壽命的舉動。

所以他才打電話過來。

果不其然聽到那邊徹底陰沉下來語氣,“我跟你說過別去找她,是她主動找你的?”

聽著他低沉的聲音方疏凝很安心,實話實說,“不是,是我主動來的。對不起,沒聽你的話,景淵。”

她似乎說話都很平緩,連語氣都急不了,給人一種病態的柔弱,“我昨晚夢到了我們在這裡的三年,很懷念但是有些模糊,萬一我突然走了,我想記清楚這裡的一點一滴……”

沒有男人會指責得了這樣的女人,連輕聲說話都像在心裡疼得重重敲擊。

見他沉默,方疏凝抬眸望著這裡的一切,“這裡一點都沒變,景淵,這裡換女主人了沒必要刻意保持原樣,這對喬小姐不公平。”

而這時——

站在二樓拐角處的喬碧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這裡的一點一滴都被許姨保持原來模樣,就是因為方疏凝。

想必……這就是方疏凝想讓她聽到的?

她不知道電話那頭薄景淵怎麼回答,只聽到方疏凝的表情突然變了,雖然語調依舊溫柔,“我們沒說什麼,我就是告訴她,這個孩子我們只佔一年就還給她。畢竟,孩子一歲的時候什麼都不會記得,更不會記得我,不會影響孩子的成長,就是委屈了喬小姐母子分離一年,為了成全我最後的心願,她也付出了很多。同樣是女人,我陰白,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母子分離,還要認其他女人為母親更痛苦的事,所以……

景淵,答應我,如果喬小姐到時候想要回孩子的撫養權,就還給她。她確實欠了你,可她不欠我。”

喬碧靠著牆壁,若有所思地餘光瞥過沙發上的女人,光暈渡在安靜的她身上,簡直比聖母還聖母。

她這輩子是不可能這麼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的。

直到她結束通話電話,沒有說喬碧一句壞話,反而句句都幫她說話,替她著想。

她差點以為方疏凝是她的至親之人,不然,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為陌生人著想的女人,又不是聖母轉世。

過了一會兒,喬碧長髮懶懶散散披散著,下了樓。

方疏凝見她下樓,瞥過她修長指尖塗上了鮮豔的顏色,與她白皙肌膚成鮮陰對比,更顯得她妖冶性感,彷彿剛剛就是去塗指甲而已。

方疏凝再瞥向自己乾乾淨淨的指尖,和她天差地別的樸素。

這讓人一看,方疏凝就像一個遵守婦道、平平庸庸的妻子,而喬碧更像個勾引男人的小三。

“怎麼還不走,難道方小姐有意留下共進晚餐,你男人允許你留在這裡?”喬碧又將身子柔若無骨地融進沙發裡,也絲毫不遮掩自己知道剛剛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她嘴角,似笑非笑,“不是常說美人面,蛇蠍心,我都替方小姐擔心。”

聽罷,方疏凝終於多了一絲笑,“我相信喬小姐不是這樣的人,人不可貌相,相貌始終只是一張皮囊,不能代表一個人的品行,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