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謝頂的郝姓經理說話了:“小同志!有一點我們要首先宣告,這臺電視機因為是樣機,它是沒有保修什麼的,在我們這裡好好的,若是出門就壞了,我們可是概不負責。”

“不用你們負責,但額外送我一套電視天線沒問題吧?”

“這沒問題。”

一套電視天線十塊八塊的,不是什麼大事兒。

這邊江宇開票交錢,那邊售貨員重新把這臺樣機裝箱封好。

“富貴哥!以後有緣到我家做客,現在我就要回家去了,這天都快晌了。”

“既然天晌了就吃飯再走,正好郝經理也在這兒,咱們去喝點。”

江宇搖頭:“我家的事兒多了去了,我要是喝個模模糊糊的,能不能回去家都是問題就不喝了。”

“那你留個地址給我,我連你家都不知道在哪兒住,到時候怎麼到你家去做客?”

江宇心累,你還真打算去呀?

江宇把自己的地址寫給了張富貴,然後抱著電視機箱子來到聯營公司面前的個體客車停車點,坐上了中午十一點四十,途徑尖山公社的一輛小客車。

個體客車雖然貴點,但有一個好處,可以隨便停車,不像國營的客車必須在固定的站點停車。

江宇就在機械廠門口下了車,進廠和安明海打了一聲招呼取了自己的腳踏車,把電視機牢固地捆綁在貨架上蹬車回家。

這次他沒有走大河,而是沿著一條從他家門前經過的平時極少人走的山坡路回到了家。

江雪悶悶不樂地坐在炕桌邊寫作業,她不高興的原因源自母親把她的腳踏車鎖上了,鑰匙收走了。

說是不到上學的時候不許騎。

新車就過了一天癮就不讓騎了,她能高興才怪,她寫了整整一頁媽媽是壞蛋的激揚文字洩憤。

正咬牙切齒呢,一抬頭從窗戶就看到大哥推著個腳踏車回來了。

眼尖的她一眼就看見腳踏車貨架子上馱的那個大紙殼箱子。

這種箱子她見過,是裝電視機的。

村子別人家買電視機的時候,她在一邊可是眼饞地看了很多回,絕對不會錯的。

一瞬間,江雪就感覺心臟跳動加快,熱血上湧,從炕上跳下地,趿拉著棉鞋就跑出去了。

“大哥!你買電視機了?啊!還是彩色的!怎...怎麼會是彩色的?”一激動,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江宇把腳踏車支好,從貨架上卸下電視機抱進了母親的屋子裡。

屋子的門有點小,紙箱子費了點事兒才弄進屋子裡。

江宇的父親沒在家,只有母親李琴坐在炕上,呆呆地看著兒子弄個紙殼箱子進屋。

“媽!我給您買了臺電視機,這回您也可以坐在炕上看電視了,而且還是彩色的。”

李琴就感覺腦袋嗡的一聲,聲音顫抖地問:“兒...兒子!一臺彩電聽說要好幾千,你哪來那麼多錢?”

昨天給女兒差點花二百元買臉新腳踏車,就把她雷的夠嗆,想不到今天兒子弄回來個更大的雷。

“媽!我不是告訴你,我的錢來的乾乾淨淨,等晚上我說給你和我爸聽,江雪!幫哥把著紙殼箱子,我把電視機拿出來。”

江雪抓住紙殼箱子,江宇把電視機從箱子裡抽了出來。

把那些防震的泡沫扔回箱子裡,電視機就擺上了父母屋裡那口破櫃櫃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