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你了......”

宋憶城在她臉上落下了兩滴淚水。

“阿城哥,穗穗要走了,不能再陪著阿城哥了。”

“好可惜啊......我看見的第一個人,不是你......”

穗穗說完,手便無力地從宋憶桃的臉頰滑落,閉上了眼睛,香消玉損。

“穗穗......穗穗。”宋憶城摸著穗穗再無生氣的臉,心如刀割,他用力的抱緊穗穗,聲音猶如困獸,“不要,你別離開我......啊!”

宋憶城給穗穗換上一身紅色嫁衣安置在棺材裡,給她佈置了靈堂。

宋憶城無力地跌坐在棺材邊,一夜之間就生了好多白髮,下巴也冒出一圈青渣,整個人披頭散髮的,看起來頹廢至極。

他坐在棺材旁邊看著躺在棺材裡無聲無息的女孩兒,想起了自己和她說的,和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獨臂楊過配眼盲小聾女”,還說等她長大要娶她為妻。

再回想起冰蘭一家被燒死的場景,他已經心力交瘁,生不如死。

所有對他好的人,把他當家人的人,都死了,他一次次有了一個小小的家,一次次被毀滅。他只是想回家,只是想有一條回家的路。

“徵兵,我讓你們徵兵......”宋憶城雙眼一橫,仇恨湧上心頭。

宋憶城選了塊風景秀美之地將穗穗安葬,頭七一過,就帶上了蓑帽,穿上了一身破衣服,趕路去了。

“這位大哥,犬丘關怎麼走。”宋憶城問道。

“你要去那兒啊!那裡在打仗你不知道麼!男丁都恨不得往城外跑你還要往那兒去!!”老大哥詫異地搖搖頭。“那兒有點路,你叫輛馬車吧,車伕會知道的!”

宋憶城叫了輛馬車就往犬丘關趕。

車伕邊駕馬邊問道:“大晚上去哪兒作甚。”

宋憶城蓑帽下陰冷的眼眸泛光,也不答話,只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

犬丘關外的小丘山,大寧國軍隊在這邊紮了營。因為這附近地勢險峻,胡人又擅長躲藏,總是行蹤詭異,所以此次作戰十分困難,小七爺熬夜和榮親王在帳篷裡討論軍事。

“父王,這四處地勢都是崇山峻嶺的,胡人若從高處襲擊我們,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現下躲在何處。”小七爺目光炯炯。

“我們所在之地多有泥沼,也不適合作戰,但是怕我們一撤就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到時候四處包圍我們就不好了。”

“那現在是退也不得進也不得了?”

榮親王走在月光之下觀察地勢:“鈺濤你過來看。若是我們站在那幾座高山之上,照理說在月光的照射下是揹著光的,理應看不見我們地面,那他們藏著有何用?若是有一處,可以藉著月光看到我們的一舉一動,那必然是敵人的最佳藏身之處。”

祈鈺濤來回踱著步子,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宋憶桃和自己說的“電影”和“小孔成像原理”。

小七爺看看對面的兩座山,然後再環視一週,從帳篷裡拿出了一根蠟燭,一塊兒木板,木板上鑽上一個洞,擺出等距的距離,原地做起了實驗。

“鈺濤,你這是在做什麼呢?”榮親王蹲下看。

“父王,您到這頭來看,蠟燭透過這個小孔在這裡呈現出了倒影。”

“若是把這月光比作蠟燭,我們對面兩座山的縫隙比作這裡的小孔。月光準確地照射到我們軍隊的地面上,然後透過照射在我們身上的光亮,在地面的水泊上形成倒影,那麼敵人雖身在高處因為月光看不到谷地的情形,卻可以透過水泊上的影像清晰地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敵人就在——那坐山上埋伏著。”祁鈺濤轉身指向自己背後與水泊成垂直線的那坐山上。

“鈺濤,你分析的有理,確實是這回事。”榮親王誇讚道。“那我們就連夜擬出精密的作戰計劃,爭取一舉殲滅敵人。”

他們軍帳的背後,一個帶著蓑帽的影子嘴角一斜:“哼。這古代人夠聰明的,竟然結合了物理原理分析出敵人所在。你們放心,我會讓你們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