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去天朝京城辯誣是斷然無用了。眼下大王只可順從天子之意,方是長遠之計。天子要天朝官員監護我國,也只得權且遵從。臣觀天子之意,也只是要我國能配合毛將,滅除建虜。”

成俊耇點頭:“天子此次親來皮島,運來大筆軍餉,毛軍得此軍餉,軍力必定大增,不可再以往時情形視之。天朝對我國有再造之恩,論理論勢都不可違抗。”

李倧聽成俊耇這麼說,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額頭青筋也跳動不已,咬牙道:

“爾等就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李廷龜、金啟宗、成俊耇都搖搖頭。

李倧瞪著眼睛,嘶聲道:“若是寡人違抗這監護之命,又如何?”

李廷龜和成俊耇臉色大變。

金啟宗眼珠子轉動,似乎在想國王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李廷龜大聲道:

“大王萬萬不可打糊塗主意。我國兩百年來都以天朝為父母之邦,況且又有壬辰再造,若是天子親臨,大王卻不尊天命,只怕旦夕之間,人心洶洶,王位難保。光海君就是前車之鑑。”

李倧沉默。

成俊耇道:“大王,以我國人心,若要徹底違抗天朝,除非建賊再出兵攻佔我國。只是到那時,我國屈從韃賊,屈辱豈非遠甚於天朝之監護?”

李廷龜點頭道:“大王,其實天朝監護我國,倒是也解了大王之兩難。若是天朝仍舊敵不過虜賊,那時候虜賊責怪我邦,大王也可說說天朝強行監護,非國王自主如此,韃賊也必定不怪。若是天朝果真能滅了建虜,則為我邦掃除一大凶鄰後患,那便更是我邦長遠之福。”

聽到李廷龜這麼說,李倧面色好看了些,皺眉道:“依你這等說,這監護反倒是對寡人進退兩便?”

李廷龜答道:“正是。當年壬辰倭寇,天朝花費這等力氣,耗費金錢無數,擊退倭賊,尚且未曾多佔我國一寸土地。這監護我國,只要滅除建虜,大王又何必擔心天使久留我國呢?以臣預計,天朝若盡全力,也不過兩三年可決。大王忍耐兩三年即可。”

聽了這話,李倧面色又好轉了幾分,終於點頭道:“既是如此,準備厚禮,寡人這就動身,去皮島拜見天子。”

下面官員齊聲答應。

金啟宗忽然道:“大王,臣有一計。”

李倧狐疑看著他,心想剛才自己想怎麼避免被監護,這金啟宗沒說一句話,現在已經決定順從了,他卻說有什麼計。心中惱怒,但還是剋制住怒火,說道:“快講。”

金啟宗眨巴了一下細眼睛,摸了一下山羊鬍,舔了一下嘴唇說道:

“臣觀大明天子,正當少年,血氣方剛,正值慕少艾之時,我鮮國美女,天下聞名。國初也曾進獻過洪武、永樂二帝。不如……”

他說到這裡,嘿嘿笑了兩聲。

李倧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投向金啟宗的目光露出了讚賞之色,嗯了一聲,道:

“金啟宗的主意不錯,若是能讓天子滿意,對我鮮國必有好處。”

金啟宗見國王讚賞他的主意,更是高興,道:“要是所獻美女能成大明貴妃,生下龍子,可能還有望當上太子。再繼位,那時大王豈非成了大明天子的外祖父了?”

李倧疑惑道:“難道你是說獻寡人女兒,可……”

金啟宗搖頭:“大王,只要把獻給天子的美女認為義女便是了,不過不必讓天朝知道,只需我鮮國認她為翁主就是了。”

李倧點點頭:“有理,有理。”

運餉船隊到皮島後的第四天。

朱由檢早早起來,洗漱完畢,用過早餐,在侍衛陪同下,往往都督府而去。

昨天朝鮮使者上島通報,今天辰時末,國王李倧便會帶著鮮國官員上島來拜見天朝皇帝。

朱由檢決定在皮島教場舉行監護鮮國,任命姜曰廣為鮮國監護的儀式。

他去都督府和毛文龍再確認一下流程安排。

在去都督府的路上,一些皮島將官和士兵,臉上都有喜色。

朱由檢心想東江官兵聽說監護鮮國,這麼高興麼?

等進了都督府,見大廳裡毛文龍和沈世魁、陳繼盛、劉興祚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