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今天一上來先說把寧遠、錦州軍隊撤回,又說要強制徵收江南富民的財產稅,再讓茅元儀這個大殺器把各種斂財之道系統說一遍。

把這些官員嚇得心膽俱裂。

這個時候再說徵收酒稅,他們反對的意見自然就小了很多。

許多後世人想當然以為,明代皇帝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殺誰就殺誰,想用誰就用誰,想推行什麼政策就推行什麼政策。

這完全是無知啊。

自己在朝堂上和這些群臣鬥了一個時辰多,就已經覺得身心俱疲,頭疼不已。

這還是自己已經提前知道許多事情的真相,心中有數。

想想崇禎在歷史上要熬十七年,還是資訊嚴重受限的情況下。

崇禎沒有獨斷者為所欲為的權力,卻要承受獨斷者的責任。

沒有大權獨攬者的享受,卻要承受獨攬者的辛勞。

當真是處處掣肘,步步艱難。

現在想來。崇禎能堅持十七年,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奇蹟了。

許多事情說來容易,做來難。

後世評論者只要嘴皮子一張,真正放到歷史的實際情境裡,能不急得尿褲子就不錯了。

把那些後世辱罵崇禎的人,真的放到崇禎的這個位置上。

只怕明朝都熬不過己巳之變,兩年就滅亡了。

一些人成天抨擊崇禎剛愎自用,多疑殘酷,任意殺換官員,這完全就是顛倒黑白。

實際上他們心目中的這種崇禎形象,本身就是明末黃道周,劉宗周這些迂腐儒者和他們的學生黃宗羲之流的浙東學派刻畫出來的。

這些人推崇的君主理想,可能就是和建文帝一樣,大施仁政,對文人言聽計從。

但建文帝四年時間就完蛋了。

一些現代人,他們對崇禎的惡感成見大多來自於東林系文人的描寫,尤其是參與明史修撰的以黃宗羲、萬斯同師徒為代表的浙東學派。

但諷刺的是,他們又怪崇禎不像天啟一樣,任用魏忠賢這樣的太監,鎮壓迂腐文官,鎮壓所謂代表江南腐敗集團利益的東林系。

這些人不明白,即便崇禎和天啟一樣又如何,能解決長遠問題麼?

魏忠賢的名聲在民間臭不可聞。連帶天啟的名聲也早就都醜化成不堪了。

崇禎剛登基,民間已經出現了醜化魏忠賢和天啟的戲劇和時事小說,這是偶然的麼?

而且即便是魏忠賢,也根本沒膽子對稅收做實質性改革。

天啟時期,明代的財政狀況根本沒有實質性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