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根呀,這是高興的事兒,大叔替你高興,去坊茨小鎮工作好差事……”

“不,不能和你們一起並肩戰鬥了,俺心裡有點失落……那兒畢竟不是戰場……”

這個青年人就是趙媽的兒子,他名字叫寶根。

在前面提到過他身邊還有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那個青年是他的排長。他們曾為了炸藥的事情去坊子礦區找顧慶坤商量計策,沒想到顧慶坤一個人把炸藥帶進了煤礦,炸掉了鬼子的一口煤井。

他和他的排長跟著姚訾順去攔截鬼子的運煤火車,在那次戰鬥中他的排長犧牲。排長的犧牲讓他很難受,心中充滿了對日本鬼子的仇恨,他只想上戰場殺敵替排長報仇。沒想到,姚訾順竟然安排他去坊茨小鎮一家麵包店工作,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無論到哪兒去都是殺敵,前方與後方都是戰場,殺敵有時候不需要刀與槍,還記得那個顧師傅嗎?他手裡沒有槍,他卻能炸了鬼子的煤井,多麼了不起呀,只可惜俺老戚至今沒有與他打個照面。還有,讓你這麼說,俺老戚也是碌碌無為之人,是嗎?”

“不不,俺不是這個意思。”寶根慌忙搖頭擺手。

“寶根呀,大叔跟你開玩笑,俺話裡話外就是讓你明白一個道理……”

“俺明白了,俺走了。”寶根抬起手撓撓後腦勺,咧著嘴角憨憨地笑著說:“俺這就去郭家莊看看俺母親,然後就去坊茨小鎮。”

看著寶根要走,老戚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把鈔票,遞到寶根的眼前,說:“寶根呀,這個你拿著,給你母親買點吃的。”

“不,俺不要,姚,姚大哥給了俺一些錢,花不了……俺母親在許家不缺吃,她也不用錢,還是留著給咱們隊伍吧,俺走了……”

寶根轉身邁出了鐵匠鋪子,他的腳步跟著人群擠出了八里村的街道,順著眼前的小路直奔郭家莊。

路兩旁的樹綠的耀眼,落下斑斕的樹陰;不遠處是一片荒草地,每顆草都被熱暈了,耷拉著腦袋,沒有一點精神;空氣裡沒有一絲風,只有悶悶的熱。

突然,前面一棵大樹後面的草叢裡傳來了一個女孩的呼救聲:“救命……來人呀……”

還有一個粗魯的聲音:“你以為俺沒看出你是一個女孩嗎?哼,丫頭,俺盯你好幾天了,今天你跑不了了。”

“住手!”寶根三步兩步竄到了大樹下,只見一個小孩在一個臭男人身下掙扎。

他的火“騰”從心底升起,他一抬手,用極快地速度抓住男人的衣領往後一拽,“嗶咔”男人的衣服支離破碎,男人一激靈,身體往後一踉蹌。

小孩趁機“出溜”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雙手抱著前襟遮擋著小胸脯。

男人慌里慌張站穩身體,瞪大了一雙歹毒的眼珠子,眼前站著一個清瘦的毛頭小子。他支稜支稜鼻翼,咧著嘴角冷笑了一聲,他擺開了打架的姿勢,揮舞著大拳頭直奔寶根的面門,寶根身子往下一蹲,男人拳頭撲空。

寶根倒退了幾步站穩腳步,滿臉仇恨地怒視著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四十多歲,面目黝黑,雙眼冒著血絲。

“小兔崽子,誰讓你多管閒事?俺要砸碎你的小腦袋……”男人再次舉起了拳頭。

寶根沒有躲,當男人拳頭飛來時,他的身體往前、往下一撲,像老鷹抓小雞,伸出雙手抱住了男人的雙腿,他往後一使力,男人從寶根的後背翻了過去,來了一個狗啃屎。寶根一扭身,一個猛虎撲食,一下騎在了男人背上,他順手撈起地上的磚頭狠狠砸下去,瞬間,男人頭破血流,嘴裡連聲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打死他,打死他!”一個女孩的聲音。

看著身下奄奄一息的男人,寶根停下了手,他把手裡的磚頭往後一扔跳起身來,拍打拍打雙手,整整衣襟,準備繼續趕路。

“你去哪兒?”女孩追在寶根的身後,嘴裡喋喋不休:“謝謝你,謝謝你~你去哪兒?”

寶根扭臉瞪了女孩一眼,他的臉一下紅了,急忙垂下頭,女孩一身男孩裝束,一頭短髮,一臉的秀氣,她的一雙小手緊緊抱著破爛不整的衣衫,幾縷布條下露出她滑嫩的肌膚,看歲數也就十四五歲。

寶根慌亂地背過身去,嘴裡磕磕巴巴:“你,你回家吧。”

“您去哪兒?您瞅瞅俺的衣服,麻煩您把您的衣服借給俺穿穿可以嗎?”女孩嘴裡一點也不客氣。

寶根皺皺眉頭想了想,他今天穿的整齊是去郭家莊見娘,這身衣服給了她,自己只能光著膀子……“不可以。”寶根向後擺擺手。

“俺只借您的上衣,男人不穿上衣沒人笑話,再說,俺到了家就把衣服還給您……俺家在前面的彎頭村,過了前面十字路口一直往前走,再過了那座小橋,不遠,就到俺家了。”

這個女孩是夏蟬,今天她到八里村賣柴被壞人盯上了,幸虧遇到了寶根。

“那好吧,這衣服給你,俺把你送回家。”寶根無奈地搖搖頭。他滿臉通紅地脫下了上衣,他揹著手遞給了夏蟬。

夏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