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姚訾順突然轉身奔到孫婆子眼前,“孫婆子,那個瘦猴暫時醒不來,即使他醒來也不認識俺,只有你認識俺,俺今兒必須要了你的命!”姚訾順一邊說著,一邊抓起了牆角立著的扁擔。

孫婆子看著姚訾順手裡舉著的扁擔,嚇得她又在地上轉圈圈,“饒了俺吧,俺不說,不說認識您!俺說是蟠龍山土匪抓走了許家三小姐,並且還打傷了瘦猴……”

姚訾順點點頭,“好!俺且相信你孫婆子一次,俺走了,你們就等著吧,等著他們來給你們鬆綁吧。”

“唉,唉……”孫婆子咧咧嘴角,全身像篩糠。

姚訾順急忙拉起顧小敏匆匆繞過大車店後山牆,直奔小樹林。

那三個人影是誰呢?姚訾順猜對了。

一個女人,自然是許家二小姐許洪黎。另外兩個男人是日本人。其中一個就是那天晚上與許洪黎幽會的日本人。

他們為什麼抓了許家三小姐呢?因為日本人看上了許家碼頭,他們想用許家三小姐作為交換條件。同時,他們還抓了閔文智,抓閔文智自然也是為了閔家在彌河口的地皮。

今兒,他們就是來大車店帶走許婉婷。

他們一行三人踏進大車店時,只看到了被捆綁著的孫婆子和瘦猴。

孫婆子一見到許洪黎就扯著沙啞的嗓子嚷嚷,“二小姐,快救救俺吧!”

“發生了什麼?”許洪黎一驚,她瞪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睛,她的嘴角顫抖,聲音冷酷,“孫婆子,你快說,發生了什麼?”

“土土匪!土匪來了!”孫婆子嚎啕大哭。

孫婆子看到許洪黎似乎是看到了生的希望,孫婆子錯了。

兩個日本人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他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竄進了屋裡。

聽了孫婆子的話嚇了許洪黎一跳,她也明白弄丟了許婉婷的後果。她呆呆地盯著地上的孫婆子,眼前的孫婆子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就是她的母親許老太太,許老太太冷眉冷眼,狠狠地看著她,那雙眼裡射出幾道光,那幾束光裡藏著刀子,刀子直戳她的心臟,讓她顫慄,讓她汗毛倒豎,更讓她毛骨悚然。

姚訾順身後傳來了幾聲槍聲,槍聲驚飛了樹林子裡的鳥兒,鳥兒驚慌失措地哀嚎著從林子上空飛過。

顧小敏害怕地鎖緊了瘦弱的雙肩。

姚訾順停頓了一下腳步,他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嘆了口長氣,不用回去看,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口枯井也許就是那兩個人的墳墓。

風颳著路邊的小樹,拽著大樹的枝丫,卷著地上的乾草,在山腳下游蕩,就像墳頭的番抓著潦倒的魂魄;田間地頭冒出一層層綠色,這是春天的色彩,春天的光景下隱藏著人世間的晦暗。

一條蜿蜿蜒蜒的小路往前延伸著,一直延伸到沙河街。

剛剛走入沙河街的街口,姚訾順停下了腳步,他喊住了小敏,“孩子,你回到許家,告訴許老太太,三小姐平安無事,過幾天,就會回家。”姚訾順明白,許家財大氣粗,無論誰救了許家三小姐,他們也不會錯過這個邀功請賞的機會。

姚訾順目送著顧小敏遠去的背影,他轉身直奔一品夫人點心鋪子。可是,點心鋪子裡裡外外沒有一個人,鋪子門口只有一個整整齊齊的攤位,還有牆角放著的一捆劈柴。

姚訾順一愣,他以為羅一品只是短暫地離開一會兒,沒想到,他在點心鋪子門口徘徊了好久也不見羅一品的身影。

“賣豆腐的,您在這兒幹嘛呢?”點心鋪子旁邊的張媽發現了姚訾順,她手裡抓著一塊抹布走了出來,“唉,她說出去買點針線什麼的,這一出去就三個小時呀,您看看,這天都擦黑了……”

張媽的一句話,讓姚訾順額頭冒汗,他急忙嘴裡打著哈哈,“她欠俺豆腐錢,您說……她說讓俺下午來取……張媽,您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張媽搖搖頭,唉聲嘆氣,“不知道呢,俺也正和俺當家的絮叨呢……這個時候該收攤了,你說,你說糟心不糟心呢……”

羅一品去哪兒了?

羅一品出了沙河街,她想先去找找夏蟬,然後再去找姚訾順。她知道夏蟬家住在沙河街西邊的彎頭河村。

在彎頭河村旁邊有一家麵館,羅一品想去討口水喝。

萬萬沒想到,一口水把羅一品喝上了蟠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