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兒,我們什麼時候去領結婚證啊?”

沈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和不安,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舒蕪,生怕錯過她的任何反應,哪怕只是一個細微的眼神變化。

“……領結婚證?”

舒蕪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隨後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她心中恍然大悟:現在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社會風氣十分保守,人們對於非婚生子女的偏見尤為嚴重。

如果有了孩子卻沒有結婚,她們母子將要面對無盡的社會壓力和指責,這種無形的壓力可能會伴隨著他們的一生一世。

“對啊,我們的孩子都有了,你不會不想給我一個正式身份吧?”

沈詡的聲音變得更為懇求起來,眼中彷彿蓄滿了秋天的湖水,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哀傷與無奈。

這讓舒蕪感到一種莫名的心疼從心底深處湧了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心在為這個男人而隱隱作痛。

沈詡看得很清楚,即便已經到了這個階段,但舒蕪對婚姻這件事情仍然懷有一種深深的抵觸感。

或許是因為她在過往的經歷中受到了某種傷害,讓她無法釋懷;又或許是她根本就還沒有準備好將自己的未來完全託付給另一個靈魂。

可是,不管怎樣,在他看來作為一個即將成為父親的男人來說,為了給孩子創造一個更加健康和諧的成長環境,再艱難也要說服舒蕪接受這一現實。

“誰說有了孩子就一定要結婚?別人不清楚我的情況,難道小叔還不瞭解?我現在可是烈士的遺孀,作為寡婦懷孕是很正常的事情呀!”

提起那個有名無實的前夫沈南時,舒蕪顯得格外平靜而堅定。

因為她很清楚,這個名義上的身份可以給予自己足夠的勇氣和力量去面對來自外界的各種困難與挑戰,甚至還能爭取到一些原本屬於自己的權利。

“蕪兒,之前我們就說好了不再提起那個人!”

聽到這裡,沈詡終於忍不住提高了嗓門,將自己長久以來累積下來的不滿與失望都爆發了出來。

在他心裡,每每當提及到這個早已經離開人間的人時,不僅會在彼此之間製造隔閡,同時也讓他感覺到了某種意義上的被忽視和貶低。

“好吧,不提他!

但明天我要把家裡的院子收回來,然後簡單收拾一番就搬進去住。”

舒蕪輕輕一笑,以一種看似輕松的方式巧妙地改變了話題,並表明了自己的決定。

事實上,在知道自己懷孕之前她並沒有急於整理這座破敗的老宅,可現在隨著新生命的降臨,突然間便萌發了為自己以及未來的寶寶建造一個溫暖安全家園的強烈願望。

自從知道體內孕育了一個小小生命之後,關於如何規劃即將到來的家庭生活就成了舒蕪腦海裡最為頻繁思考的問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