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近兩個月的事兒,他晚上也沒遇到什麼熟人,唯有跟黑市裡面的人照過面兒。

聶同升嗤笑了一聲,不屑道:“出來玩女人,沾了一身騷,末了兒,你還怨我這裡來了,我可沒工夫摻和你的那些屁事兒。”

不是嘛?

李浩仔細地打量著聶同升的表情,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後面的高瘦老三和凶煞的老五,他沉聲說道:“既然不是您這邊走的風,那四十三號大院的易傳宗是怎麼知道的?這孫子給我把事兒捅咕黃了!還他娘地威脅我!”

聽到這個名字,聶同升眼瞳瞬間緊縮起來。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他們幹這一行,能在這四九城的夜裡站得住腳,後臺硬,人也橫,鮮少有怕的人,獨眼龍這種老兵算一個,身強體壯敢拼命的易傳宗算一個。

這種人物,他想忘記都難,更何況對方老是來這邊逛遊一圈,每一次都是大肆採購,也算是他們的金主。

後邊,黑市的高瘦老三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看向李浩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憐憫。

那位的伸手他可是記憶猶新,大晚上的過去看不到人,那麼重的身子跑起來沒音,隨身帶著傢伙什。

就這個娘們被窩裡抖威風的傢伙也想和那位碰一碰?這是被盯上了都不知道。

前陣子他們一起做了套辦了許大茂,本來拽的跟二五八萬的一個人,這會讓又是打掃廁所,又是被開了工作,人前人後的低著頭走路,哪裡還有春風得意的模樣?

衰成這樣了,都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眼前這個傢伙怕是離著倒黴不遠了。

老三不由出聲,“你今個兒來我們這,算是……”‘找對了。你就不應該招惹那個院的娘們。’

後面的話老三沒有說,因為那邊的聶同升猛地抬手喝止了。

李浩那邊正仔細地聽著,冷不丁後面沒了,他不由疑惑地看向聶同升,“聶哥,您準備有說法?”

聶同升眼神閃爍了一下輕笑起來,“你來我們這兒,可算是來對的。這事兒雖然跟我們沒有關係,但是我大概知道你是怎麼被揪著尾巴的。”

李浩聽後面色一喜,跟黑市這些傢伙沒關係那就好處理多了,“您說,既然跟聶哥沒關係,那麼咱麼就按照規矩辦事兒,之前我害怕大水衝了龍王廟,如今我算是放心了。”

聶同升呵呵一笑,“咱們都是哥們,多少意思意思就行,我今個兒就跟你好好說說。”

“哎,您說著,我聽著呢。”李浩連忙應聲。

聶同升點點頭,“你應該也聽說過這傢伙的事情,一頓飯吃十斤飯,公家發的那點糧票指定是不夠。”

“這傢伙平日裡沒少過來這邊買糧票,指定是你小子採花嗅蜜的時候被他看見了。你別看他塊頭大,這力氣精細著呢,走起路來小心點,你指定發現不了!”

李浩一聽這話,頓時間面露恍然之色,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他有些懊惱地說道:“這孫賊,一個下死力的還裝大尾巴狼,我差點就被他給唬住了!”

罵歸罵,一個工人還是好對付的,能報仇,李浩這心裡面就舒服了。

“聶哥,今個兒多虧您了,要不然我還想不明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給您這個數,餘出來的算是兄弟賠禮道歉的。”

聶同升看了看遞過來的票子,樂呵呵地說道:“都是兄弟,當然要互相幫忙,你這就太客氣了。”

一邊伸手接過前來,看了看,大黑十,這好認。

聶同升樂伸手裝口袋裡面,“我也不瞞兄弟你,這孫賊每次來我這邊換票,指定給我摟個乾淨,這邊沒貨那哪行?來我這邊的人都少了!人少了還賺個屁錢?”

“不過我這邊講規矩,他正兒八經的換票不瞎捯飭,他那嗓門又大,我也不好趕人。但這生意確實是影響了,我這心裡也不舒服。”

“不過咱們為了他這麼一個工人,不值得的託人整治他。聽說你那小叔在軋鋼廠要升官,這關係倒是正對著門,你給我好好治治他,也算是給兄弟出口氣。要是能給我將人整走,那是最好不過了。一頓飯吃十斤,怎麼不吃死他?不知道給我耽擱了多少生意。”

“一定!一定!我能讓他輕鬆了?”

李浩聽完心裡踏實了,想到自己小叔,他自然是一臉得意的模樣。

聶同升和他又來回捧了兩句,說了些場面話,那邊李浩樂悠悠地走了,全然沒有發現老三臉上怪異的表情。

一直到李浩走遠了,老三才開口道:“老大,您這是準備收拾那個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