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北面的衚衕裡面出現了一道晃晃悠悠的人影。

他從拐角的地方踉踉蹌蹌地扶著牆拐彎,朝著南邊易傳宗的方向挪步。

易傳宗皺著眉頭打量著,是這個人喊的嗎?

都站不住了,一準是在外面喝大發了。

越是臨近,易傳宗也勉強看清了這人的容貌,略方的臉上沒有多少肉,上下嘴唇倒是挺厚實,如今喝醉了酒眯著眼。

其實這人本身眼睛就很小。

他現在已經認出這是誰了,兩個星期之前抓許大茂的時候,他在胡大爺院子裡面見過這人。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材比較敦實,平時兩人也在街道照過面兒。

不多兩人並沒有直接交流過,他就是聽別人喊過這醉漢老苗,其他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這人那天晚上也在場,喝了酒之後亂喊也正常。

易傳宗轉頭朝著身後看了一眼,這老苗也是厲害,喝成這幅模樣還能摸到回家的路。

他三兩步走了過去,拍了拍老苗的肩膀,“哥們,剛才你喊的什麼?”

老苗差點被一巴掌拍在地上,倒不是易傳宗用的勁有多大,是實在有些站不穩。

接連歪了好幾下,他這才穩住身子,抻著腦袋昂起頭,睜開那雙惺忪的雙眼對著易傳宗一陣打量,大舌頭嘟囔著。

“我喊了嗎?我沒喊!童寡婦不讓我說出去!”

易傳宗雙眼頓時瞪得滾圓,您聽聽,他問什麼了嗎?

好像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他嘗試性地試探道:“人家童寡婦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提人家幹嘛?”

老苗一陣地傻笑,“嘿嘿嘿,這娘們水潤。”

易傳宗眉梢一挑,臉上逐漸綻放出笑容,實錘了!

他這是找到童寡婦的老相好了?

聽著話頭還不只是一個?

要知道許大茂的事只是暫時被壓下去,他出來之後可是要跟童寡婦結婚的!

人還在號子裡面,頭上還要不斷地承受壓力?這麼喜慶的嗎?

這事他感興趣啊!

他繼續嘗試性地問道:“原來童寡婦是傍著你啊!”

老苗臉色一怔,停頓了五秒鐘,這才緩緩地搖搖頭。

易傳宗皺著眉頭,不是嗎?剛才那副傻笑的模樣,分明是嗅到蜜了。

“她和李浩才夠情兒,我去了這騷娘們還跟我要錢!”

易傳宗挑了下眉毛,這份尊榮,要是活不好,人家要錢也正常,那腿還能白張開啊?

不過,李浩?

易傳宗這名字聽著耳熟,應該是他們這一片的,但是一時間有點對不起號來。

“李浩是誰啊?”

老苗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氣,“就是衚衕頭上那個臨工院子的小管事,也就是他親戚在廠子裡面當領導,他在那兒給人記記工,要不然他就是個沒工作的二溜子,憑什麼生活那麼滋潤?童寡婦傍著他過日子,騷娘們!”

易傳宗瞬間恍然,原來是這人啊!

這麼說他就知道是誰了,李浩在這一片還是有點名氣的。

那個臨工院就是工廠臨時工幹活的一個小廠房,工廠肯定不會為了臨時工建廠房,就用兩個三進院的四合院當場地。

一些家庭比較困難的可以在街道辦申請這種工作,稽核透過之後會和工廠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