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當頭。

寬敞的房間內十分明亮,裡面的傢俱同樣不多,木架床、八仙桌、大衣櫃、火爐、櫥櫃。

不過這裡的擺放有些不同,一入門的八仙桌並沒有放在房間的中央,而是貼著牆放在了最北邊,而且在八仙桌上面還有春臺,兩邊各放了一把太君椅。

這裡傢俱的顏色也更加暗淡一些,表面沒有經常使用的那種油光,反倒是木質的枯燥感更多一些,不過也十分乾淨,上面沒有多少塵土,看樣子經常有人打掃。

“來,往左邊挪挪。”

七分沙啞之中帶著兩分輕顫,聲音之中還有一分女性的尖銳,這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媽,是這裡對吧?”

中年男人的嗓音壓得很柔,聲音之中充滿了諂媚。

在房間東側的木架床上,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慵懶地盤坐在床邊上。

她的身形十分瘦小,身高不會超過一米六,好似樹皮一般乾枯的手掌自然地垂在三寸金蓮上面。

“嗯!”

老太太應了一聲,也沒說舒服不舒服,全都要憑藉著對方來把控力度。

而在她的床邊,一名濃眉大眼留著平頭的中年漢子斜坐在床邊,兩隻手在老太太的肩膀輕輕地揉捏著,並且他的臉色十分諂媚。

他就是剛才雄赳赳氣昂昂走出門的易中海,此時他滿臉笑意,一雙大眼睛眯成月牙,兩道粗眉毛還抖啊抖的,臉上也是多出了不少的皺紋,就好像一朵老菊花。

“媽,我剛才跟您說的那個事,您看怎麼樣啊?”易中海柔聲地問道,現在哪裡還有之前在屋子裡面的那副深沉樣?

當起孫子來那是一點也不含糊,當然他本來就是孫子輩,只是配上現在這幅表情,相信見過的人沒有幾個,這就是廠子裡面的大師傅。

“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見!”老太太拖著長音的喊著,話裡多有顫音,嘴角帶著笑意。

她就是這個院子裡面的老祖宗,電視劇裡面的聾老太太,烈士家屬,薛定諤的‘聾’。

易中海臉色不變,依舊是那副老菊花的模樣。

當然作為一名八級鉗工,手上的力氣拿捏的肯定是十分完美,擼貓是一把好手,專治薛定諤一家。

“媽,我說,我大侄子來了,要不要讓他過來照顧您?”

聾老太太很是舒服地眯著眼睛,也不言語,易中海專心地按摩耐心等待著。

過了好一會兒,她似是才反應過來地恍然道,“哦?你說我孫子來了?那你還不帶他過來讓我嘍嘍?”

易中海臉上笑容更甚了,老太太這般說,那應該就是答應了。

“媽,他這剛從村裡面過來,之前就是個傻小子,這會兒讓他大媽帶著當街拾掇拾掇,晚麼晌咱們一塊吃飯,到時候您別嚇著。”

“嚇著我?”聾老太太頓時一撇嘴不樂意了,但是礙於易中海手藝不錯,按摩得正舒服著呢,頓了頓,她才不屑地說道,“當年小鬼子進村都沒有嚇到我,村裡來的傻小子,還能嚇到我?”

說完,聾老太太感覺不解氣,有些不開心地扭著頭,似是在說快來哄我,不哄我今天晚上我就不過去了。

易中海嘴角噙著笑,說道,“這您倒是聽了個仔細。”

“哼。”聾老太太重重哼了一聲,這句她也聽見了。

易中海停下手中的動作,聾老太太眼睛一轉,有點焦急地問道,“怎麼停了?”

易中海下了床站在邊上,笑道,“您不知道您那孫子有多高。”

聾老太太興趣懨懨地說道,“多高我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