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真人真事吧,我根據很多像田文軍、魯曉娟這樣的父母尋找孩子的真人真事改編的。”

楊逸看過劇本介紹,知道《親愛的》這部電影是有原型的,不僅僅是韓總有,田文軍和田鵬的故事也有,不過不在他們這個世界裡。

但拐賣兒童的事件在哪兒沒有?

在他們的世界裡,新聞報道也是屢見不鮮,這幾年報道得更多,因為隨著技術水平的提升,很多被拐賣的孩子都漸漸地被找到,後來得以跟他們的家人們團聚。

或許跟田文軍、田鵬這樣的故事一模一樣的原型沒有,但電影裡的他們,代表的不是一兩個人,他們代表的是一個群體,一個渴望找到孩子、找到親生父母的群體!

“很多人因為他的懸賞給他打了電話,但這些電話裡,絕大多數都是想要騙錢的。有的騙術很拙劣,電話裡看見糊弄不過去就主動掛了,有的卻讓田文軍判斷不出真假,讓他直接拿錢過去贖人。”

“是不是騙錢的?”

李夢菲的心又揪了起來,她這次緊緊地抓住了楊逸的手。

“是的,其實田文軍也隱約感覺到不對勁,但找孩子,哪怕有一絲絲希望,他都不願意放棄,所以他還是取了現金,放在包裡,過去了那個他從來沒去過的省份,從來沒去過的一個小鎮上。”

楊逸已經跟她提前“劇透”了騙錢的情況,不過,李夢菲沒有再說話,因為楊逸剛剛說的一句話,讓她感到了內心的悸動。

“哪怕有一絲絲希望,他都不願意放棄。”

這就是父母對孩子毫無保留的愛嗎?

“田文軍果然是被騙了,騙子設套讓他來到自己的地盤,一暴露就被幾個人窮追不捨,騙不到就想要強搶,田文軍不願意把自己兒子的買命錢給他們,拼了命跑到一架大橋上,然後從橋上跳了下去。從很高的橋上跳下去是很危險的,就算下面是河水,那也跟跳樓沒什麼區別,他差點被淹死,還是找到兒子的信念,讓他活了下來。”

李夢菲眼神都黯淡了下來,聽到田文軍沒死,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別人都已經快絕望了,他們還下得了手去騙錢搶錢?”

李夢菲想象不到,世間居然有如此卑鄙無恥之徒。

“太多了,要是沒有法律,沒有國家的治理,社會上多的是這種人。弱肉強食,欺男霸女,老話不是這樣說嗎?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

楊逸嘆息。

這種事情,以前處在影視圈最底層、卑微到塵埃裡的他都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回。

幸好,他至少還有一個“北影畢業生”的身份支撐住了最後的體面,不像那些群演、龍套們一樣任人欺負。

“鵬鵬的媽媽呢?只有他爸爸在找嗎?”

李夢菲格外地同情田文軍,因為他為了找孩子付出了太多、太多。

“他媽媽也在找。其實魯曉娟的情況跟梁曉蓓差不多,她們都是精明強幹的女白領,衣服穿得很有品味,工作認真負責,對孩子的愛也一樣的深。田鵬失蹤後,魯曉娟精神接近崩潰,她總是在那裡呆呆地坐著,去找田文軍問有沒有訊息,她能坐在一邊發呆半天,晚上睡不著,半夜也是呆呆地坐在床上。”

“為此,魯曉娟跟她現在的丈夫產生了很大的矛盾。因為都過去了很長時間,一年兩年,魯曉娟還是沉浸在孩子被拐走的悲慟裡,她現在的丈夫想要跟她過性生活,她都不願意。她的丈夫就想帶她去看心理醫生,想讓她放下心裡的執念,看開一點,往前看,或者他們也生一個孩子,就可以淡忘掉之前的痛苦。”

“怎麼可能放得下?”

李夢菲忍不住叫出聲來。

楊逸跟她講了魯曉娟痴痴呆呆的情況後,她就開始同情起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甚至也能理解魯曉娟和丈夫產生的矛盾。

“鵬鵬只是被拐了,又不是死了。魯曉娟怎麼可能放得下?她現在的丈夫太自私了!”

李夢菲想到了梁曉蓓。

孩子離世的半年後,梁曉蓓的朋友也想給她介紹一個物件——就是那位老同學“郭正海”,幫助她走出困境。

然而,梁曉蓓沒有同意,她心累到根本不願意去想這些有的沒的,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跟孩子一起離開了。

“是啊,魯曉娟放不下,她還是繼續去找田文軍,問有沒有找到孩子,田文軍看到她像行屍走肉一樣的表情,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楊逸笑了笑,因為他要講到這部電影裡,唯一一段讓人感到溫暖,感到不那麼壓抑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