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章柏酒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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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陽光明媚,春光和煦。墨府一連半個月以來,往來賓客絡繹不絕,一改之前的門前寥落。
而墨雋墨昭二人則迅速的投入到了商幫和鹽務的事務上去,大刀闊斧的進行著諸事改革和規章制度的重製,每日忙的不見人影。
就連墨暖,每日早出晚歸,就連小輩們的晨昏定醒都免了。
而墨冊的臉色卻不知為什麼愈發的難看,成日裡在府中吹鬍子瞪眼,動輒吹毛求疵。嫌這個婢女的禮行的太過敷衍,嫌那個小廝回話的規矩太不嚴整,發了好一通脾氣,甚至還叫來了墨府的女管家柏酒,要問問她到底是怎麼管家的。
可墨府上下傳遍了話,都找不到柏酒的身影。
墨暖房裡的丫鬟怯怯的來回了話:“柏酒今日一早就出了門,是領了長姑娘的命,可能是有什麼要事要辦,不如……”
墨冊房裡的長隨嬤嬤冷笑道:“原來是這樣,這墨家的長輩,還得等著一個婢女有空了才行。”
那丫鬟當即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說已經差人去找柏酒了,這就讓柏酒來回話。
可這些下人哪裡能知道墨暖和柏酒的行蹤?長安城裡的鋪子都去了個遍,從外郭城找到外城,從東市找到西市,從墨家上下所有人的鹽莊一直找到墨暖新買的東郊地皮,宛若大海撈針一般。
而柏酒匆匆趕回去時,已經整整過了兩個時辰。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事情,一進門,看到墨冊臉色鐵青,滿地碎瓷片,跪了一屋子正哭泣的下人。
柏酒不慌不忙的雙手交疊福了一禮,“奴婢給老爺請安。”她的神色恭敬有禮,沒有絲毫的怠慢,也沒有分毫的慌張,卻始終沒有開口發問這些人做了什麼。
墨冊卻眸含厲色,出言譏諷道:“柏酒管家好大的官威啊,我這老頭子都得在這裡等著你大駕光臨。”
此話一出,柏酒當即穩穩當當的跪在裡原地,低眉斂目:“柏酒不敢。”卻沒有解釋自己去幹什麼了,以至於墨冊發了好一通的脾氣,整個墨府卻找不到她柏酒的身影。
墨冊的老婆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撇著嘴:“到底是從小就跟在暖丫頭身邊的人,日理萬機,比不得咱們這些閒散老貨,還得專門等著一個丫鬟來回話,下次老爺要是再有什麼看不過去看不順眼的,記得先排一排柏酒的時間,待她有空了,咱們才有人搭理。”
話語難聽至此,可柏酒就是不接茬,她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潔白的額頭緊緊的貼著磚石地面:“老夫人這麼說,是折煞奴婢了。”
柏酒字句清晰:“鹽莊諸事繁雜,南海舊案還有些瑣碎事務,戶部的大人叫奴婢過去問話,所以奴婢回來的遲了,還請老爺見諒。”
“至於為什麼無人所知,奴婢私心想著,奴婢去衙門回話的事人越少知道越好,下人們都是沒有主心骨的,本是沒有的事再聽了多生猜疑誹謗反而不好,於是也沒向其他人交代什麼。”她的聲音穩穩當當的傳在了墨冊的耳朵了,墨冊兒媳抿嘴一笑:“這丫頭說話,好像問你去哪了反成了我們的不是了。”
柏酒回道:“主上詢問奴婢行蹤是理之自然,奴婢沒有這個意思。”話罷,她緩緩起身,挺直了脊背,對上了墨冊的視線:“不知道這些下人們犯了什麼事,惹了主子不痛快,還請主子們明示。”
墨冊冷笑道:“柏酒,墨暖把管家的職責交給了你,你若是擔不起,趁早讓開好好伺候自己的主子飲食起居,你要是不能做,乾脆換人!”他怒拍桌子:“整個墨家的下人是要翻了天,你教的什麼好規矩!”
柏酒默了一默,轉頭看向跪在兩旁的丫鬟小廝,其實來的路上傳話的小廝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無非是下人擦桌子的時候失手打碎了個異國貨,琺琅的靈獸瓷瓶。
再就是小丫鬟們拌嘴偷懶,小廝們背地裡賭錢。這些事哪個大宅大院裡都是免不了的,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不太過分,她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管教下人,鬆鬆嚴嚴的,只要在主子面前規規矩矩地,總不能太過泯滅人性不是?可沒想到這些事竟然連著被翻了出來,也是巧,偏偏讓墨冊這個難纏的老頭子撞見了。
柏酒低頭認罪:“是奴婢疏忽管教了。”
墨冊卻不依不饒,剛要開口說話,卻被自己的兒媳婦王瓊嵐遞了個顏色:“公爹,婆母,柏酒姑娘掌事理家又要幫助長姑娘,諸事繁雜,況且她也才來長安沒多少時日,難免力不從心。到底她是暖丫頭身邊用慣了的,也得給暖丫頭個面子。”
此話一出,墨冊竟然難得的沒有反駁,墨冊沉默不語,捻著鬍鬚,“一個一個的執家法,柏酒監刑。罰完了,再來回我的話。”
柏酒穩穩當當的一聲:“是,奴婢告退。”
可轉身離去的一瞬間,眸光一閃而過一抹難言的神色。
幾個奴婢和小廝挨個退去,一直跟著柏酒走到了墨暖的院子,門吱呀一聲關上,柏酒回身,當即烏壓壓跪了一片。
“柏酒姑娘,奴婢們實在是……”為首的幾個丫鬟邊哭邊開口,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柏酒打斷。一路上一直一言不發地柏酒終於開了口:“行了,我都知道。”
她的眼風一一掃過眾人的面龐,聲音聽不出什麼怒氣,“不必再多說了,犯在了主子的手裡,我也沒法子救你們。”
幾個下人頹然的低下了頭,幾個喝酒賭錢的,默默將手掌伸了出來。戒尺已經奉上,柏酒立在一旁,看著他們挨個排著隊的挨罰。
一直到夕陽西下,才算執完了刑。可柏酒去尋墨冊的時候,墨冊房裡的人回話說正在用飯,讓過會子再來,而柏酒過會再去的時候,墨冊的兒媳正坐在院子裡,見她來,一愣:“你怎麼過來了?”
柏酒答道:“奴婢執刑完畢,來回主子的話。”
墨冊的兒媳做出訝然的模樣,哎呀一聲:“都怨我,忘了這事,已經服侍了公爹和婆母安神湯,這會子都已經睡下了。”
柏酒剛要回話:“那明日還請大娘子向主子……”一句向主子說柏酒已經來過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墨冊的兒媳婦王瓊嵐就打著哈欠打斷道:“你明日一早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