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雋哥房裡的紅袖嗎?伺候雋哥也有些年頭了,當年還是個通房丫頭,抬到妾室還是長姑娘的主意,今兒這是怎麼了?”一個嬸孃不解道。

墨暖看向那個嬸孃,正是庶七叔的妻子葉氏:“是,被我抬成了妾室,日子過的好了些,就忘了本,以為自己是主子了。”

紅袖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奴婢對家主向來是無不盡心的,不知紅袖哪裡犯了長姑娘的忌諱,紅袖願意領罰,還求長姑娘明示,讓紅袖死也死個明白。”

墨暖冷笑道:“你都對墨雋說了什麼?”

紅袖的哭聲當即梗住,她愣在了當場,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卻仍下定心要賭一把墨暖不知道她與墨雋的閨房夜話,於是裝作懵懂無知的樣子搖了搖頭:“奴婢不明白……”

墨暖緩緩起身,一步一步走向紅袖:“我身為家主的長姐,老爺夫人去的早,長姐入母。你非但不替我粉擔照顧雋哥兒的擔子,還挑撥離間,這話你認不認?”

她邊說邊走到紅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睥睨著紅袖紅腫的面龐。

可不等紅袖回話,墨暖又道:“既然你要死個明白,我就告訴你。第一,墨雋是墨家家主,身份尊貴,墨家上下必當以他為尊。所以他若做了什麼不合適的,別人也只得受著。這話你說對了。但長姐如母,我如今對雋哥兒做什麼,他都只有受著的份,所有人說不得墨雋,我說得。我訓斥他、罰他,他都得受著。”

紅袖心下一驚,才知那點兒渺茫的希望都破滅了,墨暖果然知道她私下裡都說了什麼。可見墨暖如今循循教導得模樣,還以為事有轉機,連忙點頭賣乖:“奴婢明白了,多謝長姑娘教導奴婢。”

可誰知下一瞬,墨暖連她扣頭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打斷道:“可你說你替阿雋委屈的話,並不是為了維護家主的顏面,也不是真的在乎墨雋家主的臉面,而是為了挑撥離間,分離我姐弟二人的心。”

話罷,她緩緩抬起自己的手,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啪的一下,又重又狠的巴掌聲,聽的人驚心。

墨暖親自掌摑了紅袖。

墨暖一字一句:“你比廊前跪著的那些人,用心更歹毒。”墨暖冷聲道:“我來告訴你什麼是長姐如母,是任何人,都不得傷害墨雋。”

她的神色仍是淡淡的,可週身卻散發了冷意,她緩緩地伸出手,紹酒適時上前,拿出帕子為墨暖擦拭手。

彷彿墨暖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這一巴掌,直接把紅袖打蒙了,也把周圍的人看蒙了,所有人全都在不知不覺間就摒住了呼吸。

只見墨暖從懷中掏出一張身契,一招手,廊前的人牙子滿臉堆笑的湊了上來,點頭哈腰,極是恭敬。

“賣到牙行裡去吧。”墨暖將手中身契一揚,她看向紅袖,一字一句道:“錢兩不必給我,送到墨烈家去。”

這話一說,紅袖的臉登時變得煞白。

庶七叔噌的一下站起來:“等等,這是什麼意思?紅袖和墨烈有什麼關係?”他與自己的妻子葉氏對視了一眼:“紅袖當年不是四叔送給雋哥兒的?”

紅袖乾脆不裝了,咬著牙到:“七爺這還看不出來嗎?長姑娘在墨家手眼通天,哪一房哪一院兒的丫鬟幾時幾刻說了什麼話,長姑娘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紅袖和雋哥兒的閨房私話,長姑娘連字句都瞭然於心,更何況紅袖先前在烈哥的院裡做過雜役這種事?”

她怒極反笑,從嘴角擠出一個充滿狠厲的笑:“長姑娘果然是理家管事的好手,這家主的位子何必給雋哥兒,長姑娘直接擔了,豈不省這些彎彎繞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