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同樣的雨夜(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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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直到爹孃暴斃,驟然變了嘴臉的宗親族老咄咄逼人,她才發現,雙生子的驕傲,竟什麼也算不上。
她和哥哥連一個爹爹家主的位置,都守不住。
她的驕矜、她的尊貴、竟在頃刻之間化為塵土,面對著虎視眈眈的眾人,她甚至反應不過來為何一直疼愛自己的大伯,是這般面目。
家族基業、宗族矛盾、商路門道,她全然不懂,那些人笑著說話的弦外之音,她也聽不明白。
還沒反應過來,墨暖就已經與對方唇槍舌戰多少個回合,那些九曲心腸,她連一個彎兒都聽不明白。
從來都是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丫鬟,竟然連夜偷了自己的首飾逃竄,被她抓到之時,那丫鬟痛哭流涕,說眼瞅著四小姐和三哥兒在墨家連立足之地都沒有,她一個丫鬟也只能良禽擇佳木而棲。
她不明白,怎麼就到了如今這種任人宰割的地步。
可是,是長姐,是墨暖,宛如一隻護犢子的老母雞,將他們護在羽翼之下,絲毫不讓,一寸一厘都要相爭。
那段她所有觀念理念都崩塌的日子裡,是墨暖支撐了所有的一切。
多少個陷阱,多少個你來我往的激戰,多少個步步緊逼,墨暖擋在他們身前,守著這個飄搖的家。
而她呢,只會哭。
在自己的被窩裡哭,在墨雋的身後哭,在爹孃的靈前哭。
墨芊緩緩抬頭,眸光深遠,眼底的最深處,是滿堂的高高吹起的引魂幡,是靈前兩個幽深的柳州木棺材,是她哭暈在阿孃的棺材旁,枕著冰涼的理石地面,昏昏沉沉的睡著。
把她從夢魘聲中喚醒的,竟然是長姐的聲音。
……
“墨家列祖列宗在上,墨家之女墨暖,戕害血親,罪孽深重。”
……
“爹孃故去,墨家風雨飄搖,家主之位人人慾得之,我與幼弟幼妹們,旁人更是欲除之而後快。墨暖身為墨家家主長女,自當擔起重任,保護幼弟幼妹,守住家主之位,守住墨家平安……”
……
“二叔狠戾,步步緊逼,視爹爹的嫡長子阿雋為他搶奪家主之位的眼中釘肉中刺,墨暖無能,實在難以尋得安全之法。”
……
“墨暖自知此舉不可得原諒,更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只求列祖列宗九泉之下,不怪罪我故去的爹孃,不遷怒我年幼的弟弟妹妹。所有惡果墨暖願一人承擔。”
……
“若有惡報,墨暖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