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酒登時尖叫:“說了瞞著瞞著,偏你最快要先告訴姑娘!”她心疼的直順著墨暖的背,眼淚撲朔直掉。

墨暖卻擺著手,好容易緩過來,勉力將頭抬起來:“用什麼傷的人?”

墨芊撲通一聲跪下,“榔頭。”

墨暖聞言,猛地咳嗽起來,震得傷口都在撕裂一般的疼,她急道:“人死了?”

墨芊連忙道:“我沒用,我雖然攔住了哥哥,可反應的太晚,那榔頭扔出去砸了那人地胳膊。”

紹酒急得雙眼通紅,不停地勸慰:“長姑娘別急,別急,咱們慢慢想辦法。說到底,也沒傷著人性命。”

墨暖越咳越上不來氣,最後整個人都倒在柏酒的懷中,靠著柏酒的支撐才能勉強倚著半坐著。

墨暖虛弱無力的擺了擺手,閉著眼睛一言不發,良久,開口道:“你去告訴顧繡敬,讓她把墨列領回家去。”

墨芊一驚,幾乎脫口而出:“姐姐不可!”

墨暖緩緩抬眼看向她:“那你可還有法子,能讓那個良民不去報官狀告阿雋?”

墨芊默了一默,咬了咬牙:“我這就去。”

她離開的速度極快,廂房之中又只剩下了墨暖和自己的兩個婢女。墨暖抬手撫了撫自己的眼角,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熟悉的觸感,卻又覺得恍惚。她淡淡道:“我昏迷的時候……懷予可來了?”

燒酒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柏酒,宋公子明確叮囑了不必提起自己來過,可……到底說還是不說呢。

柏酒猶豫了一下,開口說了實話:“來了兩次。一次是姑娘受傷當夜,公子守了姑娘半夜,天亮之前趁著無人回去了。另一次是郎中說姑娘怕是不行了,要咱們……提前備下。”她看向墨暖,“公子又來了,和姑娘說了好多話。”

墨暖皺著眉頭,似覺得夢中確實有宋懷予的聲音,低低的在耳邊想起,如春風,如花開,如遠山湖泊,卻又虛無縹緲讓人抓不住。眼神中有些迷茫:“他說了什麼?”她搖搖頭,聲音低低的:“我記不清了。”

她抬眼看向窗戶,月色朦朧,風吹樹枝發出細微的響動,墨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喜悅:“他也說了,不必告訴我他來過了吧。”

柏酒不知該如何作答,輕聲的應了一聲是,便再無人開口說話。

墨暖伸手撫上自己的心口,感受不到萬般疼痛帶來的拉扯感,卻仍覺得喘不過來氣,整片心都冰涼如被沉在江底。

她將頭偏過去,疲倦地將眼緩緩閉上:“我困了,待會兒誰來,我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