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非明回朝的這段時間,享受盡了風光。

長安城也似乎因為這位女將軍的迴歸變得格外安樂祥和,這種祥和寧靜不止是朝中的黨爭平靜,就連墨家這種商戶,也變得格外順遂。

可是越順遂,墨暖就越覺得在貌似平靜無波的狀態底下,全是暗流湧動,兇狠的很。

這一日終於來了。

九月的天漸漸消退了暑氣,宋樟早早地約了第五非明,說要去賽馬。這一日長安城的西郊馬場上,宋樟正仔細的挑著馬,第五非明抱著臂倚在一旁的欄杆上:“這可都是我的戰馬,你別挑肥揀瘦的了,哪一匹都不遜色。”

宋樟搖搖頭:“非也非也,你自己的馬可是汗血寶馬,那能是一般的戰馬相比擬的?”

宋樟千挑萬選,又是看馬的眼睛,又是看馬的腿,終於挑中一批,翻身上馬,挑眉道:“彩頭是什麼?”

宋第五非明哈哈大笑:“你若是贏了我,滿庫房的珍寶,隨你挑!”

宋樟一聽,眼睛蹭的一亮,揚起手中長鞭:“你就不怕我搬空了?”

“搬空就搬空,只要你有那個本事!”

話罷,哨聲起,二人策馬奔騰。第五非明的馬到底是汗血寶駒,不過眨眼之間就拉開了和宋樟之間的距離。可那宋樟的騎術十分精湛,竟還能趕上去,與第五非明比肩。

第五非明笑道:“不是說你當了好幾年的閒散紈絝子弟?怎麼這騎術依然這麼精湛?不過我若是輸了你,豈不是對不起我這鎮國大將軍的名聲?宋樟,你就等著輸吧!”

話音剛落,第五非明揚起手中長鞭,猛地一聲駕,那馬更是迅猛,沒一會兒就拉出了老遠的距離。

那宋樟卻不著急,他雙眼微微眯起,看著第五非明的背影,突然間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馬跟不受控制一般的開始揚這蹄子嘶鳴。那韁繩更是掙不住,一個猛子下去,宋樟直接被摔倒在地。嗷的一聲慘叫,連帶著滾了好幾個翻。

第五非明聽到聲響,一回頭,嚇得大驚失色,連忙翻身下馬,跑到宋樟跟前,將宋樟扶了起來。一臉關切,只看到宋樟齜牙咧嘴,滿頭大汗,那手掌還滲著血,不少地方都擦破了皮。

第五非明急到:“怎麼回事?”

宋樟哭喪著一張臉:“我哪知道,這韁繩突然鬆了,好端端的弄得這麼狼狽,定要被人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你打了。你這什麼馬啊,跑不過就耍脾氣。”

那第五非明看了一眼正乖乖的站在一旁的馬,啐了一口:“你放屁,我的馬都是上過戰場的好馬,怎麼會突然失控。”

宋樟沒好氣的看著撩開袍子,露出腿來,豁大的一塊淤青,看上去極其觸目驚心。第五非明一看,臉色一沉,放下手中的馬鞭,伸手摸了摸宋樟的腿骨,才神色鬆了幾分:“還好沒傷到骨頭。”

宋樟繼續哭道:“這事怎麼算。”

第五非明沒好氣道:“你訛上我了是吧?”話音剛落,看到宋樟疼得滿頭大汗的模樣,語氣不得不軟了下來:“你說吧,又想要什麼?”

宋樟嘿嘿一笑:“你知道的,好酒好菜,還有美人兒。”

第五非明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宋樟的頭上:“我就知道你沒有好話,在這等著我呢是吧?想來蹭飯就直說。”

宋樟搖搖頭:“不是你府上。”他神秘兮兮的,“那個青梅塢,你聽說過吧?我先前在那裡辦過一次宴會,著實不錯,就是費用嘛……我是不能常去的,但你鎮國大將軍不是財大氣粗嗎。”

終於扯到了正題,第五非明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起來,別坐在地上訛人了。”

……

這一日風高氣爽,宋樟搖著扇子,悠悠的來到了青梅塢。一進園子,幾個女姬趕忙上前來迎,宋樟道:“你們掌櫃呢?”

女姬回道,說有幾個貴客來定宴席,墨暖去迎了。宋樟一聽,從懷中掏出沉甸甸的銀子,遞到女姬的手上:“再貴的貴客,也沒我這個貴。告訴你家掌櫃的,第五非明,這個月二十三日,來你們這擺宴席。倒也不用多鋪張,給個雅間,就要你們帶池塘的那個。”

女姬一聽第五非明的名字,一驚,喜不自勝,連忙接了銀子就往園子裡跑。直衝衝的就找到墨暖那裡,看到墨暖正陪同著幾個老婆子,心裡一股傲氣就生了上來。

這幾個婆子也不是什麼正經主子,不過是什麼溫家的下人。卻個個眼睛頂在腦袋上,從一進園子起就拿著鼻孔看人,還非得要管事接待。

狐假虎威的貨色!那女姬心中想著,看到管事正好聲好氣的再給對方介紹菜色,而為首的婆子面色冷淡,“我們家姑娘金貴,菜色都要上好的,你這園子供不供得起?我們姑娘只喝母牛頭一份的牛乳,筍也只吃筍尖,鮮果要提前三日放在冰窖裡涼著,到時候宴席供材,所有的菜色可都要統一水準的。”

管事也正在心裡腹誹,看到女姬來,沒好氣道:“幹什麼?”

那女姬揚了揚頭,笑道:“第五將軍這個月廿三要來擺宴席,定咱們有蓮花池的雅間。”話罷,還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那幾個婆子:“將軍說了,不拘吃什麼菜色,沒有那麼多窮講究,只要是咱們青梅塢上的特色菜都是好的。”

那管事一聽,立馬喜笑顏開,剛想開口,又想起來旁邊還佔了幾個溫家的婆子,於是笑道:“不知幾位看得怎麼樣了,訂哪一間宴廳?咱們最大的宴廳是千禧殿,當初殿下們也是來過的。可容納千人共飲。其次的是春暉殿,可容八百人宴飲。其餘的佛日殿、長定殿和三友殿,分別可容六百,四百,二百人,就看您需要哪個。”

那幾個婆子對視一眼,板著一張臉從懷中掏出一澱銀子:“就那個長定殿罷。不過器具皆要上乘的,歌舞姬也要最好的,不要那些淫詞豔曲哄爺們的歌,要些風雅的,小姐姑娘們聽的,明白嗎?”

管事連連點頭:“您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