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坐上摩托車後,一直沒吭聲,快出打酒村了,才說道:“文懷,文懷,我頭疼。”

“哪呢哪呢。”梅文懷回過神,夜裡看不清楚,空出一隻手摸了摸齊磊後腦勺,迎著冷風叫道:“別擔心,腫了個包。”

潘小龍嘿嘿一笑,“渾蛋磊撐住了,你小子要是不行了,我們打酒村得少多少樂子啊!”

梅文懷突然喊道:“潘叔,你到鎮口放我下來,從小路走,送齊磊去我爸廠子裡。”

“不送他去醫院啊?”潘小龍有些來火。

梅文懷湊到齊磊臉旁瞅一眼,連著叫了幾聲,確定他睡著了,才回答潘小龍的話,“他們打架的時候動刀了,雀妞現在一肚子血,還不知道什麼情況,這事陳大強家肯定要賴在齊磊身上,送他去醫院,不等著人來抓麼?”

潘小龍嘆了聲,“這都什麼事啊?”

鎮上靠北邊有著幾座矮山,坐落著許多廠子,其中有一家就是梅文懷父母辦的,除開父母外,梅文懷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叫作梅雅,最近這些天都呆在廠子裡玩。

梅文懷叫潘小龍停車,跳下摩托,緊挨著牆根走進一家超市,打公共電話給梅雅,讓梅雅幫忙把齊磊藏起來,千叮嚀萬囑託,不要讓他父母知道。

齊磊這時候也醒了,趴在潘小龍背上,等梅文懷回來後,急道:“雀妞怎麼樣了?”

“雀妞沒事,就摔破點皮。陳星他家可能會報警,你去我家廠子裡躲幾天,等風頭過了,我讓我大爺來找你。”

梅文懷又衝潘小龍說道:“潘叔,我去鎮上買點跌打酒,你帶齊磊先走,送到地方你就回村吧,要是有人找到你家來,你可得扛住了,就說呆家裡哪也沒去。”

多虧打酒村數十年如一日的窮,讓潘小龍留下副古道熱腸,講究的是先有家再有國,完全沒想到法律上去,看到梅文懷和齊磊依依惜別,感覺年輕時候的熱血又回來了,重重一點頭,“打死你叔也不說!”

梅文懷哈哈大笑兩聲,目送著潘小龍走遠,眼神黯淡下來,說買跌打酒那是騙人的,他家木材廠裡,工人乾的都體力活,缺什麼也不會缺跌打酒。

這叫作兩肋橋,小路通往他爹廠子裡,連個夜燈都沒有,更別提監控了,十分安全;另一邊是回打酒村的路,不遠處摩托出租在招手攬客,好壞難料。

“齊磊,你別腦震盪成了個傻子,上次打賭輸給我的桂花酒還沒給呢。”梅文懷嘿嘿笑了聲,衝著摩托出租招手,毅然決然的回到打酒村。

陳大強家的歡聲笑語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安靜。

陳晨已經送去醫院,陳大強的老婆陪著去的,至於陳星和大金牙小辮子,都讓村上民警帶去村委會審問。

陳大強要面對的,是民警小劉的問話,可他該從哪說起?

要說爭風吃醋,敗壞了陳晨名聲,要接著說齊磊是流氓,旁邊的老孫頭,面前的民警小劉,都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真沒那個膽扯謊。

“沒事了?行。”卓不凡接了個電話。

陳大強喊道:“女婿,雀妞她沒事了?”

卓不凡沒搭理他,看向小劉,“同志,抓到齊磊了嗎?”

老孫頭說話了,“大侄子,事還沒查明白呢,怎麼就要抓人了?”

“不關你的事,別吵!”卓不凡衝老孫頭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