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呂琴(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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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州陸軍預備學校是濟州陸軍士官學校的預科校,專門招收具有初小或者乙種文憑的歸化民入學。
“投考就投考,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呂琴捂著嘴笑道,“你吃得又不多,還這麼有精神,真是怪事。”
“我父親說過:吃得太飽,就會懈怠。雖然元老院供應我們足夠的糧食,但是也不能因為貪食而放鬆身心的修煉!”別看甘粕右衛門此刻說得冠冕堂皇,實際當初他剛剛從難民營到國民學校,可以敞開吃飯的時候,他一頓就幹了十一碗米飯,把自己撐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說到這裡,甘粕右衛門又和所有聊天無趣的男人一般的反問:“你呢?”
“我啊,沒你這麼遠大的志向。倒是有同學勸我去投考臨高的衛生學校,但是我一走,我爹在高雄就是一個人了。”她說著嘆了口氣,“我這樣初小投考的,至少也得上三年學。一年才能回來一次,而且畢業之後會分配到哪裡去也說不定。”
“項元老說:高雄出去的,高雄回來。你念了書,肯定會回來的。”
“項首長是這麼說過,不過元老院的畢竟不是他一個人的……”
呂琴不知道,呂大發這個時候已經從校門口走了進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自家女兒和一個毛頭小子有說有笑地並肩從操場上走出來,他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心情愈發七上八下了。
目送女兒和少年漸漸遠去,呂大發這才想起自己今天要做得事情--學校的首長特意召見他。哎,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情!
呂大發對自己來到高雄之後的生活很是滿意--除了老婆死了這件事之外。現在他在農場裡上班,吃喝不愁,孩子們都是“吃公家飯”,所以他頗能積攢下幾個錢來,將來兩個兒子娶親也算有了希望。女兒今年初小也該畢業了,畢業之後不論在哪裡就業,總能自己養活自己,過幾年嫁出去就算是完事了。
沒想到這小嫚一點也不省心!光天化日的這般不莊重,成何體統!呂大發心裡埋怨。順著操場邊緣的煤渣路往辦公樓走去,
項天鷹卻正在發愁另一件事,舊時空那句耳熟能詳的“我爸是XX”已經在高雄國民學校出現了。在芳草地倒是有過縉紳大戶的孩子欺負同學的事情,不過那是極少的孤例。芳草地的統一制服的做法,一定程度上抹殺了身份屬性。加上大戶們在臨高大多是夾著尾巴過日子,子弟來入學的,也都受過諄諄教誨,不許他們“生事”。
他原本以為在難民為主體的高雄是不可能出這樣的事情的。最多也就是打打架,頂天了不過有青春少艾的男女學生互相愛慕,搞出“人命”來。在他看來這都不算大事:年青人的荷爾蒙豐富,犯錯也是難免的。
沒想到,最近居然有人竟悄悄地向他映:有學生搞校園欺凌,而且公然說出了“我爸爸是軍官,不怕你去告狀!”這樣的話。
對項天鷹來說,這是一句非常可怕的話,雖然它的出現是必然的,甚至可以說是不可阻擋的,但是他依舊覺得自己有義務來糾正這種趨勢。
他之所以選擇在教育口工作而不是更適合他的大圖書館,就是因為他認為教育才是這個“大宋”政權未來的根本。憑元老院的掌握的技術和武力,全世界不可能有任何一個勢力能從外部打垮元老院,但是從內部垮起來,那是再簡單不過了。
就算第一代元老都能奉公守法,公正廉明(其實並不能),那麼第二代第三代呢?元老們一個個三妻四妾的,以這種速度,沒準第三代子孫就能有上千人了。
除了元老們的血親,還有上千名的生活秘書和她們的家屬;元老們的徒弟和養子女;符有地、高弟、孫常這樣的早期投效的老歸化民幹部;成為大宋第一批資本家的高舉、楊世祥、孫可成、林全安、海述祖、劉綱……還有已經或即將和元老結親的劉友仁;投效元老院的明朝士人呂易忠、林銘、蕭佔風、張興教……
他們已經初步形成了新統治階級的一部分,這些人的德行水平,很大程度上影響到未來元老院國家的“風氣”。
元老們至少在公開層面上都體現出對歸化民和土著的充分尊重,但是歸化民裡已經出現了“二首長”的說法,甚至有老百姓說:“積年假髨賽真髨”。
項天鷹的想法很簡單,從源頭上就要遏制這種依仗權勢囂張跋扈的苗頭。尤其是關係著元老院的未來的學校。最起碼得把學校裡的學生的德行要管好了,要是若干年後學生裡抓出幾個“大老虎”來,他臉上也掛不住。他打算以這件事為突破口,在全校開展一次教育活動。所以今天他先把被欺負的女生的家長請來,具體詢問下情況,再問問家長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