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略觀察了一下,孩子的高燒其實就是傷口感染造成的。只要清理好傷口,再做抗生素治療就能治好。最大的問題是不知道這孩子有沒有敗血症。

敗血症並無明顯的臨床症狀,大多和感染有類似的症狀。不經血檢是很難檢查出來的。不過他探查傷口發現傷口只是普通外傷化膿,傷口的深度和麵積都不算大,不至於會引發敗血症。

當下用消毒水將已經潰爛的傷口清洗乾淨,用手術刀去除腐壞組織,徹底的進行清創。隨後再敷上磺胺粉末,用紗布給他包紮。

“首長,這裡的環境潮溼,其實還是做敞開傷口比較好……”崔永芳建議道。

“你說得有道理。不過這裡的衛生環境堪憂。敞開傷口恐怕會造成二次感染。”崔雲紅憂慮道,“而且以他的傷情來看,恐怕需要三四次換藥才能癒合。”

“不如我們把這母子帶回營地去治療……”

“你是好心,人家當作歹意。”崔雲紅很清楚,達雅克人退入內陸不是為了“躲清靜”,其實是被一波又一波的外來者的屠刀給趕進去的。這種環境下雙方根本談不上互信。

“你且告訴她,孩子我們幫她治了,只是還需要換藥。她若是信得過我們,以後每六七天到我們的營地來一趟。我們幫他換藥。她若是信不過,不來也罷。生死隨命。”

嚮導把崔雲紅的話轉告給女人,女人見將孩子還給她,已是大喜過望,又聽了嚮導的話,臉上的表情憂喜交加。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些生命。好一會嚮導才轉頭過來說:“她說萬分感激老爺們的救治,說一定會來換藥的,還說孩子若是好了,她會帶貴重的東西來當面感謝。還問老爺們的營地是不是就是河口那個有木架子的村寨。”

“既然如此,你就告訴她我們就在那裡,讓她帶著孩子過來就是。你再告訴她,他們村寨裡若是有什麼貨品要交易的,也可以帶到村寨來。給錢或者易物都可以。”

女人聽了翻譯的話,連連點頭。正要離去。崔雲紅又叫住了她,對翻譯道:“你再告訴她,叫她給族人們傳話,這一帶不許獵頭,如果有人被獵頭了,我們一定會報復。”

女人揹著孩子,很快消失在了森林中,經過這一場風波,眾人也沒有再勘探的興趣了。安娜更是急著要“回去”。

一行人回到營地,崔雲紅簡要的向吳廷偉等人報告了勘探隊發現女野人的過程,同時也提出了要加強營地防禦的建議,特別是以後外出勘探的活動的話防禦配置恐怕要提升一個檔次。這裡有達雅克部落在活動,那麼勘探小隊在雨林裡的面臨的安全形勢和所需要的裝備就重新評估。在茂密的雨林裡,原始部落粗糙的弓箭毒鏢比海兵隊精良的霍爾步槍能發揮更大的殺傷。

過了大約一週時間,有哨兵來報告:有個“女野人”來到營地門前。

“哦,她倒是來了。”崔雲紅暗暗驚訝,他原本以為這女人十之八九是不會來得--畢竟孤身帶著孩子來到一群陌生人中間。在這個法律和道德的存在感都很弱小的時空裡,一對母子就是一筆錢財,許多人都會起歹念。

“她一來就把這裡不少人嚇壞了,獵頭族果然是聲名在外。”黃璐說,

崔雲紅深知獵頭族的名聲雖然讓人感到恐怖,但在他們眼中,自己這夥穿著奇裝異服拿著棍子的人更加可怕。

如果不是那次偶遇,如果不是自己的治療起了效,她是絕不會帶著孩子找上門來的。即使如此為了救自己孩子才不顧安危前來求助勘探隊,這也是莫大的勇氣了。

“這就是母愛的力量。”崔雲紅感慨道。

“你就不要感慨了,還是先幫孩子治病吧。”黃璐卻有些不以為然,“偉大固然偉大,不過老崔啊,萬一這孩子在河邊治療,回去之後不見效,死了呢?你說過也有這樣的可能的。”

“對,的確有這可能。”

“要是就這麼死了也就罷了。萬一他媽媽和族人認為是你的治療才把孩子給‘治’死了呢?你可別當我是危言聳聽。舊時空醫鬧砍殺大夫的事情,很多就是這種認知造成的……對方一怒之下整個村寨與我們為敵,到時候怕是很難收拾。”

崔雲紅抓了下頭皮:“你說得有理。不過我沒想這麼多。畢竟是個孩子,人命關天,總得出手救一救。”

女人和孩子被帶到醫務室,崔雲紅過去檢查了一番,體溫已經下降了不少,傷口也有所好轉,原本昏迷不醒的孩子這會是醒著的,瞪著一雙好奇又惶恐的眼睛,打量著四周。

但是傷口的恢復程度並不如預想的那麼好,除了環境不夠衛生之外,這孩子的身體狀況也不太好,應該和攝入蛋白質不足有關。崔雲紅重新做了清創上藥處理,透過翻譯告訴女人:孩子需要休養。

“他最好是能留在營地裡休養一個階段,有利於他的恢復。如果她不願意的話也可以把孩子帶回去。過幾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