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司聿知道,她不可能憐惜任何人。

這個女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絲毫不憐惜。

“聽說你想見我?”

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多少個午夜夢回,這個聲音就在他的耳邊婉轉低迴,說著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可此刻,甜蜜的糖衣褪去,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酸澀與心寒。

司聿動了動幹澀的唇,抬起頭迎上了那近在咫尺的灩灩目光。

“對,我找你。”

一聲輕笑在牢房中化開,白嫵伸出手指,捏住了他冰涼的下巴。

“我知道你見我是為了什麼,但是別掙紮了,司徒大人,您的結局已經定下了。”

“放心吧,這是一個你會十分滿意的遊戲結局,女皇已在星網上替你沉冤昭雪了,司徒律還是那個司徒家族最引以為傲的嫡長子、聯邦帝國最優秀的指揮官,但是......”

她隨即打了個響指,牢門再次被推開,一個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隨著光影的褪去,司聿看清了那個人的真容,不是別人,正是與他擁有同樣一張臉的齊無思。

只一瞬間,他便明白了白嫵的用意。

怪不得齊無思會這麼快被釋放,也怪不得他不願意換回本生的樣貌,原來他早就是白嫵的人了。

用一顆聽話溫順的棋子代替始終不肯低下頭顱的他去承擔民眾的信仰與希冀,這筆買賣可劃算的多了。

他自嘲般的扯了扯唇角,輕笑一聲,“所以,你是徹底打算放棄我了?”

“沒辦法。”白嫵幽幽的嘆了口氣,“司徒大人太過危險了,陛下和我對您都無法完全放心。”

又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他的一顆心完全剖給她了。

她又有什麼不放心呢?

不過確實,那都是之前了,現在他的心已經死了。

他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搜腸刮肚,將她的心剖出來看看到底是冷是暖。

斂下眸中翻湧的狠戾,司聿垂下了頭,神色黯淡。

“阿嫵,在那之前,我.....可不可以求你最後一件事?”

白嫵挑了挑眉,“行,說吧,你還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

司聿看了一眼對面的齊無思。

白嫵瞭然,朝他點了點頭,“你先出去吧。”

齊無思順從的就像是一個機器人,直接緘默無言的開啟門走了出去。

“說吧,要做什麼?”白嫵直起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睨著他。

司聿動了動,隨後倒抽了一口涼氣,略顯痛苦的抬起了頭。

“能把我身上這東西撤開嗎?疼。”

白嫵挑眉。

嘶——這男人是在博取她的同情嗎?

不過確實很可憐。

兩側的琵琶骨被貫穿了,模擬皮下的金屬和線路全都暴露了出來,時不時的冒著火花。

他的樣貌也不再是普通人的樣子,冷白的肌膚之下泛著陣陣淡藍色的紋路,半人半械,加上那幾乎覆蓋了半個身體的血汙,整個人看上去宛若從地獄裡剛爬出來的嗜血修羅,有一種近乎衰敗頹靡的美。

難得見高傲如神祇的指揮長低下他的頭顱向她服軟,白嫵沒拒絕,用自己的許可權替他開啟了身上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