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

但白嫵卻連一個眼神都未給他,只垂了垂眸道,“謝祭祀大人好意,不用了。”

然而話音剛落,卻重重咳嗽了一聲。

容塵蹙了蹙眉,視線落到了她因掩唇而露出的手腕上。

那裡還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

看著那抹白色,容塵眼裡卻一片血光。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山洞裡,走投無路的女人為了救他,不惜割腕將自己的血喂於他。

鮮血的味道並不好。

甚至讓他幾欲作嘔。

但卻給他內心帶來了莫大的動容。

神沒有救他。

是心善的女人不惜用自己的命向他伸出了救贖之手。

一直以來的信仰也在那刻幾乎盡數崩塌。

他不知哪來的力氣,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她的鮮血從他的口中溢位,與身上暗紅的嫁衣融彙在了一起。

此時他不像是個悲天憫人、純白無暇的神明之子。

更像是來自地獄的嗜血修羅。

所幸女人已經昏了過去,並沒有看到他這般駭人模樣。

他緩緩向她走去,俯身將僅剩的鮮血印在了她幹涸的唇上。

“萋萋,別怕,我會帶你出去的。”

可是一旦走出這昏暗無日的崖底,他就要穿回那雪白無暇的法衣,戴上那滿是冰冷的金面,將自己的所有私情與溫意全部掩蓋下去。

他雖不願。

但他別無可選。

就像現在這樣,他雖無比憐惜受凍孱弱的女人,卻無法對她說出一句體己話,無法伸出他的手替她拂去所有的嚴寒與不安。

他只能坐在這,透過那張金面,盡量用平淡的餘光掃向她。

他原本以為此去一別,和女人再無聯絡了。

可沒想到造化弄人,分別不足兩日,他們又再次遇見。

是不是心軟的神洞悉了他深藏內心暗處的卑劣情意,特意安排的呢?

不。

神不會這麼慷慨慈悲。

他只會收走他全部的愛與奉獻,將冷漠無情盡數賜予他。

想要將他也變成那毫無情意與溫暖可言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