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楚對那些書畫變成那樣還是有點疑問的。

他有些想不明白,這也才二十年而已,又不是放在外面日曬雨淋的,房子裡面就算再潮,那些書畫怎麼就能成那幅模樣了。

「對了姐,我姐夫呢?」

「到什剎海那邊茶館去了,他現在一天還能去哪兒,你可算是給你姐夫弄了個好地方,你找他幹嘛?」

「我剛想起來我姐夫不是認識裝裱字畫的麼,茶館裡那幾幅字就是他找人給弄得。」

「哦,你說的是老陳啊,怎麼了?」

「我想先找他看看這書畫還有沒有修復的可能。」

「你剛才不是說聯絡博物院的人取走嗎?」李琴有些疑惑的看著弟弟問道。

「嘿嘿,姐,那麼多書畫放在那裡看不成摸不成的,我這心裡怪難受的。」

「我不管了,你不是把那書畫拿出來了兩幅麼,既然你想找老陳看,你就去試試吧,反正不管怎麼著,速度放快一點就成。」

「知道了姐,等會兒姐夫回來我就讓他帶著我去找老陳,不管行不行,我都儘快把那邊房子騰出來。」

李琴看著弟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小楚,你們家現在也不缺錢,還是要萬事小心啊!」

說句實話,對於這些古董、字畫類的東西,李琴在心裡還是有些排斥。

這兩年雖說政策放開了,但之前那些年的光景在她內心裡留下了很多無法磨滅的印象,誰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突然又倒退,再給你來個回頭望,那可就真的要了老命了。

這幾年家裡的生活越來越好,他們老兩口已經退休,弟弟一家都在部隊,發展的已經不能單純說好了。

眼前的一切李琴覺得就算是爹孃都健在,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好,所以她非常珍惜眼下的生活,生怕有什麼變故打破了這種得之不易的狀態。

李楚聽了姐姐的話,直接起身走了過去,一屁股坐在她身邊,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姐,放心吧,我不會胡來的,我也不是心裡有什麼貪念,想把那些書畫都據為己有,就只是想看看到底都是些什麼內容。」

李琴拍了兩下弟弟的手,語氣稍微有些低沉的說道:「你知道嘛,授銜那天當我聽說你的情況,心裡的感覺不是高興,不是激動,而是惶恐。

咱們姐弟倆一直享受著爹孃的餘蔭,又得到王叔的照顧,後來還跟沈家聯姻,你說這天底下的好處,怎麼就讓咱們老李家給佔完了?

小楚,我真的有些擔心,盛極而衰的道理你我都懂,而且這段日子我看訂的那個參考訊息,怎麼感覺風向又有要變的跡象。」

李楚有些恍然,難怪他覺得最近姐姐好像一直有些悶悶不樂,原來根源在這裡。

姐姐這一生經歷了太多,在南泥灣的時候就看到過不少,解放後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她對這種方向之爭尤為敏感,能從報紙上看出來一些蛛絲馬跡也算正常。

腳下的路究竟走向何方,李楚心裡十分明白,但有些話他不能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就算是說出來姐姐能不能信還是另外一回事呢。

他只能是一個勁的說些寬慰的話,對於他們家來說,只要那些老爺子還在,就絕對不會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