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有一個這樣優秀的表妹……他卻過了這麼多年才與她相認。

只有謝芊月自姜初霽進來,就一直盯著這邊。

當看見謝懷瑾對少女專注柔和的眼神,臉色不由得白了幾分,暗地裡不禁攥緊手心。

另一邊。

謝廉原本以為,自己對這個不爭氣的妹妹只剩下滿腔怨恨,早就心硬如鐵。

可當十幾年不見的妹妹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哭得泣不成聲,他的心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難受得很。

他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但說到底,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他知道,妹妹同樣不願當年的悲劇發生。母親的離世,如同橫亙在他心頭的巨石,是他一生都無法釋懷的痛,又何嘗不是妹妹心中的傷疤。

也怪,當年母親不願讓妹妹小小年紀就見識太多人心險惡,將她保護得太好,也太單純善良,這才讓她輕易就被那姜炳榮蒙騙。

“……大哥,如今我已經與那姜炳榮和離。”

“所有的事,都怪我識人不清,大哥哪怕這輩子都不肯原諒我,我也絕無怨言。”

陳清莞聲音顫抖,發自真心認錯。

謝廉猛地深吸一口氣。面上雖依舊冷硬,語氣卻緩和不少:“……行了。你如今再怎麼哭,也不能把母親哭回來。”

他微微頓了頓,又道,“既然已經離開了那姜炳榮,往後就好好過日子。不然,你才是真對不起母親當年為你操的心!”

陳清莞也聽出了大哥的態度松動的許多,心下一陣酸澀感動。

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點頭應下:“大哥,我明白。”

就在這時,廳內一側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下人的聲音急促響起:“老侯爺,老侯爺您慢著,可千萬別摔了啊!”

老侯爺?

姜初霽抬眼望去,就見外祖父謝肖拄著一根雕花木柺杖,身軀微微佝僂,腳步顫顫巍巍,朝著前廳而來。

上次見面,老侯爺身中劇毒,嘴唇幹裂,眼窩深陷,整個人毫無生氣,如風中殘燭。

可眼前的老侯爺,面色紅潤不少,眼裡也有了神采,顯然身體和精神都恢複了許多。

謝廉滿臉驚愕,連忙上前攙扶,高聲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下人戰戰兢兢,趕忙回道:“老侯爺今兒個神志格外清醒,便問起大小姐的下落。小的一時嘴快,回稟說大小姐正在前廳與侯爺您會面。老侯爺一聽,便抓起柺杖,執意要過來,奴才們攔都攔不住。”

陳清莞早已紅了眼眶,在看到父親的瞬間,淚水如決堤之水洶湧而下。下一秒,她強忍著激動的情緒,腳步踉蹌地來到謝肖面前,當即雙膝跪地,泣不成聲:“父親……”

“莞兒,爹的女兒……”謝肖亦是老淚縱橫,他伸出那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撫上女兒眼角的細紋,隨後緊緊握住女兒的手,眼中含淚,不住喃喃:“回來,回來就好。”

這些日子,謝肖的神志才逐漸恢複清明,對於女兒這些年的遭遇,他一無所知。但此刻,女兒能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對他來說,就已經知足。

緊接著,謝肖抬起那有些渾濁且蒙著淚水的雙眼,目光落在陳清莞身後溫婉清麗的少女身上,聲音微微顫抖:“……你是,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