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青剛才一直留著餘力,沒想到倒縱得她越發無法無天了。

花朝陽見他有了認錯的態度,胸中憋悶消去一半。

其實,要說起來,這事倒也不全是怪他。

她自己有一半責任,不,有三分之一責任。

另外的三分之一責任,要怪在那幾個徒孫身上。堂堂太虛宗正統弟子,竟然都笨得像豬,關鍵問題能弄錯,簡直沒臉說出去。

不過,錯有錯招,她花朝陽向來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性子,魔界也是個不錯的地方。

她自詡是個與人為善的主,既然敵人投降,她倒也不想趕盡殺絕。

回頭瞪了其中一個“小白”一眼,胡來立即拎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放到花朝陽身後。

耿雲鶴麻利地上前拿袖子擦乾淨上面的濁物,這讓想要捏清潔咒的胡來很是措手不及。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開始眼神廝殺。

花朝陽視而不見,把椅子拉近,坐下來,瞪著閻青。

“我記起你是誰了。”

閻青臉色大變:“你、你竟然記起來了?不過記起來也好,趕快把我放了。”

花朝陽不接他的話茬,自顧自沉浸在回憶中。

墟域是個神奇的地方,自從在裡面修煉,她被封印的記憶便一點一點復甦,雖然有很多事還是模湖不清,但卻仍有很多很多的片段時不時的湧進腦海中,讓她漸漸拼湊出另一個不一樣的花朝陽。

她眯著眼,透過眼前的人彷彿在凝視過去。

“我記起有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總愛罰我跪在九重天,崖之角的那棵琵琶樹的樹岔子上。那樹岔子比我小拇指還細,若我一分神,必定會摔到崖下的洗仙池裡。百年仙力瞬間就會被洗掉,多在裡面待一息,就多掉百年仙力,我好像前前後後被洗掉了三千年的仙力,你說,我能忘記嗎?”

“仙力沒了可以再修行,關鍵是洗仙池的水太燙了,我元神都被燙的起了水泡,你試過這種痛嗎?你一定不知道,不然你怎麼狠心讓我跪在那上面?你說,這筆帳,怎麼算?”

閻青手心中出了汗,悄摸地搜腸刮肚,急尋應對結界的法訣,可惜無一能破。心中焦急的一匹,生怕花朝陽這傢伙發神經,手下沒個輕重,不分青紅皂白就地尋仇,後果簡直無法設想。

他可不經打呀。如今這副軀體是代人受過,他冤不冤啊。

不行,必須快點想出對策來。他陪著笑正要解釋,花朝陽已經站了起來,圍著他繞圈打量:“我說我為什麼總害怕飛在天上呢?站在高處我就有種莫名的眩暈感,而且內心裡無法控制的充滿恐懼。明明我會飛,明明我喜歡站在高處。為什麼就克服不了呢?現在才想明白就是那時候被你荼毒罰跪時留下的陰影,即便我記憶被封,這個陰影都陰魂不散。”

“送我進魔界的這個樑子可以暫且不跟你計較,但跪樹杈子的仇,不能不報。”

“來人啊,把我的愛寵牽來。讓這位閻國師也嚐嚐我嘗過的滋味。”

胡來與耿雲鶴立即搶著領命奪門而出。

閻青腦海中無限放大藥獸那巨大的身體,以及上古神獸體內蘊含的巨大能量,不由擔憂起自己的安危來,急不擇言:“且慢,你、你可知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