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賈家沒有侵地,何來侵地一桉?可見是屬實了。”這名官員也反應了過來賈瑛剛才的話,卻不想給賈瑛辯駁的機會,想要釘死此事。

“若今日下官狀告大人誣陷忠良,那依大人的意思,也是確有此事了?”賈瑛反問一句道。

官員眉頭一蹙,沉聲道:“賈瑛,休要胡攪蠻纏,本官是尊陛下之名,向你問個清楚,何來誣陷一說,你是否是忠良之臣,還要問過再論!哼!”

賈瑛笑著攤了攤手道:“正如大人所說,若只要有人去衙門告狀,那就一定是事實嗎?”

“大人說我是胡攪蠻纏,那那些狀告賈家之人,就不會是胡攪蠻纏嗎?”

“你敢說你賈家沒有大肆低價買田嗎?”

賈瑛冷哼一聲道:“桑改之政一下,江南有幾家大族沒有買田的,怎麼買田就是罪了?朝廷鼓勵支援稻田改桑田,大人可知,那些種上桑樹的田畝,都是從哪裡來的?”

“尋常百姓之家,不過薄田幾畝,還要用來生產湖口的糧食,哪裡來的餘田支援朝廷的政令推行的。”

“那些桑改之田,除了這些大族,誰能拿得出來?若是大族拿自己的田產支援朝廷推行政令也有錯的話,那照大人的意思,豈不是在質疑陛下與閣老們制定的國策?”賈瑛咄咄逼問道。

“你......本官可沒有質疑國策朝政,也沒有說地方大族拿出田畝支援政令推行有錯,你休要偷換概念。”官員看了眼金座上的天子,又看了一眼班列前方的傅東來幾人,急忙為自己辯駁。

“本官說的是仗勢壓低價格,甚至巧取豪奪,大肆兼併,借國朝之政,以謀私利!你敢說賈家沒有做這些事嗎?”

“何為低價?何為兼併?”

“又是哪來的巧取豪奪?”

“既是買賣,那就講求個你情我願,雙方議定的價格,怎麼到了大人嘴裡就成了仗勢壓低價格了?大人可是親眼見過了?”

“還有巧取豪奪一說,那田畝交易一應文書契約,一樣不少,中間還有保人,大人,誣陷人也要拿出證據來才行。”

“再說兼併,所謂土地兼併,那也要據為己有才行,可賈家買來的田畝,俱都獻了出去,支援江南地方推行桑改之政,賈家不佔一分一利,何來兼併之說,至於借朝政以謀私利,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獻地?

官員聞言一驚,他怎麼不知道此事?

這地獻給了誰,賈瑛沒說,卻也無人敢問。

敢一文不出,心安理得的手下賈家手中那麼多地契的,在江南會有幾家?

“我賈家既沒有從中多佔一分利,又何來侵地一說?大人說是覺得賈家自己出錢買地支援桑改之事做的有錯,那就奏明陛下,命令江南地方將那些田畝都還回去就是了,不過,賈家買地的銀子,也要退回來才成!”

事實上,此事從拿到朝堂上來的那一刻起,這件事就已經註定了。

賈家謀利了嗎?

當然謀了,謀的是皇帝對於賈家的信任。

可此話誰敢說出來?

皇家派到地方的御馬太監不勝列舉,皇莊,皇產遍佈大乾各省,皇帝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地主,你若是有種,就去找皇帝的不是。

若是嘉德真的有意拿賈家開刀,那就不會讓李進忠收下賈家獻上的地契,以落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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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既然李進忠收了,那說明皇帝同意了此事,賈瑛還擔心什麼呢?

至於侵地桉的官司,打到如今,金陵官府都沒有拿出指證的供詞來,亦或是賈家族人認罪的供狀,那這官司本身就是一場鬧劇。

沒有證據,就憑几本彈章,就像搬到賈家,是不是也太小看勳貴加皇親國戚的的身份了。

方才開口的御史,灰頭土臉的退了回去,他不是馮恆石,沒有那個膽量去彈劾御馬監,更不敢質疑當今天子。

慫包軟蛋!

賈瑛心中罵了一句。

若這些御史之中,當真有海剛峰一般的人物,那賈家今日還真不一定能過得去,可惜,沒有。

唯獨一個敢當堂質問宣隆帝的馮恆石,還是他的老師。

馮恆石對於賈家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喜的,不過賈瑛早就寫信做了解釋,宗族大了,誰家還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呢。

對於賈瑛把買來的地都獻給皇家,馮恆石是不怎麼贊同的,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有一次選擇了自己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