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賀大人榮進閣臣。”

葉府,無疑成了京城的新貴之地,雖是休沐期間,可依舊門庭若市。

“嗯,什麼時候回京的?”

葉百川和煦的招呼賈瑛入座,雙方也算是相熟了,倒沒顯得過多的客套。

權利當真會改變一個人,今次再見到葉百川,賈瑛總感覺對方看上去似乎年輕了許多。

按說,即便入閣之前,葉百川的位子也不算低了,以兩廣總督升任吏部天官,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事情。

可尚書和閣臣,終究是差了那麼一層,對於像葉百川、傅東來這樣的人來說,不成大學士,就無法一展他們心中的抱負。

反倒是馮嚴寬,對於升不升閣,看的很澹,他不是治世的才幹,從督察院轉任禮部,對他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若非皇帝執意挽留,他拖著一條殘廢的老腿,早就選擇致仕了,沒有瞻戀不去一說。

“三日前回來的,與大人固原一別,轉眼以過一年有餘,皇天不負,大人再次歸京,可惜大人入閣之日,晚輩不再京中,是乃憾事。”

葉百川看了眼賈瑛,笑道:“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恭維了,我還不知道你的性格。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情,趕緊說。”

賈瑛猜測葉百川剛才葉百川應該是在接見什麼人,這會兒還急著趕回去,不過他也不會打聽這些。

“晚輩聽聞,大人曾在朝中提起開海一事......”賈瑛拋磚引玉道。

葉百川眉間一挑,一邊輕輕颳著手中的茶碗,緩緩開口道:“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大人知道,陛下派晚輩到江南剿倭。”

葉百川微微思索一番,便明白了此中緣故,沉吟片刻後,搖著頭道:“都是老黃曆了,不提也罷。”

賈瑛神色一愣,此話何意?

心中不由暗罵一句老狐狸,說氣話來真是費勁兒。

房間內沉默起來,賈瑛在想著該如何引對方上鉤,葉百川則是等待賈瑛自己告辭離開,他府上確實還有客人,但他與賈瑛曾經的交情,讓他不好開口趕人,滿京城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能讓自己如此對待的,也只有他了。

賈瑛的思緒飛轉,向著葉百川為何前後不一的原因。

“大人,晚輩這裡尚有一萬匹布帛,三千石糧食,眼下水師那邊倒不怎麼急著用。”

這些都是他截留下來的,沒有登記造冊。

“你什麼意思?東來公的政改雖然有些成效,不過今歲戶部多餘的糧草,不是調往遼東,就是用來救濟新落籍的百姓,朝廷也沒有餘糧,你的水師衙門,居然還能挪出三千石來,你小子倒是不簡單啊。”

眾所周知,大乾的水師,與邊軍和京營相比,就像是後孃養的,多數情況下,都得自己找飯吃,連地方衛所都不如,好賴還有地方官府供養著。

看來傅東來沒有與葉百川提及賈瑛給戶部供糧的事情。

賈瑛沒有直面回答,而是說道:“晚輩聽說,遼東那邊新近遷過去了不少百姓,荒地還沒有開墾出來,明年秋季之前,是無法自給自足了。”

“你不操心剿倭之事,總盯著遼東做什麼?”

提及此事,葉百川眉間也不經意的緊蹙起來,頓了頓又問道:“你有辦法?”

“開海。”賈瑛重重咬字道。

葉百川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你知道朝廷要往遼東遷多少人口嗎?”

“明年入夏之前,是三萬戶,近十萬人口。開海不是說辦就能辦的事情,即便提上朝議,百官和內閣也不見得會贊成,沒影的事情,你如何給遼東供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