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黛玉的防狼新手段(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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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
王子騰已經率軍從亦力把裡再行折返,回到了金山下的別失八里,打算領大軍經哈密出瀚海,由西南往東北,與楊佑大軍會合。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澹萬里凝。
古人的瀚海指的是浩蕩無垠的沙漠,而大乾的瀚海卻是在輿圖上有著一條明確的分界線的,大致就是陰山之北,西起金山,過居延海,中聯迤都,東至捕魚兒海、闊灤海子,東西慣長比九邊長城還要長。
瀚海也是大漠南北的分界線,往南水草豐茂,四季分明,冬寒夏暖,是一處天然的草場,居住在此的原本多為蒙元后裔,受漢化比較重。往北則是後匈奴人的起家之地,雖也闊野千里,但漫長的寒冬讓這裡的生存變得極其嚴酷,又被胡人稱之為放逐之地。
草原上,爭奪地盤失敗的部落,為保薪火不滅,不被敵人老幼殺絕,便只能舉部北遷,穿過瀚海往漠北之北地區,苟延活命。是以南北兩地多有世代仇怨,自太祖逐胡北遁,蒙元人自失神器,一蹶不振,北方虎視眈眈無一日不想著重歸故土的胡人便乘勢南進,借蒙元人勢弱之機,搶佔了他們的草場族地,從被放逐的奴部一躍成為統治瀚海南北的新的遊牧王庭,這也正是後匈奴人的由來。
而如今,建立這等偉業的後匈奴大汗,博爾濟吉特·巴圖溫都蘇已經年邁死去,草原再次陷入了紛爭戰亂之中。
只有穿過瀚海,才能找到匈奴王庭所在。
賈雨村自到了西軍之後,就一直留在甘肅鎮,為王子騰把守著後路,可如今他卻不得不離開河西,親自趕往別失八里。
“恩相,朝廷的天使到河西已有月餘了,下官只說大軍在外交通不變,塞外的名勝古地下官帶著他都快走遍了,再拖下去只怕面子上過不去,日前京城那邊傳來訊息說,新任三邊總督即將西赴。”
“是誰?”
“朝廷沒有明旨,但據京中傳出的風聲應該是賈瑛。”
王子騰,年已過半百,比之藍田玉,頗有些大器晚成的意思,但看上去依舊精神抖擻,目光矍鑠,數年的外任領兵,沙場征伐,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帶著幾分肅殺幹練之意。
縱然賈雨村已身為一省巡撫,但在其面前依舊顯得有些恭謹侷促,見對方沉默不言,賈雨村又說道:“朝廷想要調大人回京的傳聞,在下官離京之前就有所風聞,只是真真假假,無法確定,此次只怕是真的了,就是不知朝廷會以什麼樣的理由調大人回京,趙光北此人嘴嚴的很,每每下官與他談及此次來意時,總是避之不提。”
“下官想不明白,臨陣換將古來兵家大忌,內閣那邊難道連這點都不清楚?還是為了某些人的一己私心,意圖打壓恩相。”賈雨村話中頗有些憤憤不平的意思,目光不時看向王子騰。
話說水漲船高,他賈雨村就是這湖中的船,最不願意看到這湖水有隱隱乾涸之象。當然,或也有討好之意,以王子騰的功勞,就算回京,在朝中那也是舉足輕重的。
可誰都知道,京城那就是個是非窩,傅東來的權勢正盛,目下還無人可以頂替,皇帝又不願拿掉楊景的首輔,讓傅東來一家獨大,內閣有實權的兩個位子一個都騰不開,回京城,哪有封疆大吏來的進退有據。
離了軍中,到那時可真就成了無源之水了。
為什麼?
王子騰聽了賈雨村的話,心中嗤聲一笑,朝中的那幾位,從天子往下,無人願意看到勳貴中再出一個老北靜王,滅國之功,最為後繼之君忌憚。
雖說派出一個楊佑來分權,可到底他才是九變總督,佔了名分大義。
大業未盡全功,不甘心自然是有的,只是君命不可違,徒呼奈何。
“朝廷對於楊儀的叛亂有何定論?”
若說眼下最擔心的,還是遼東邊鎮被牽扯到皇子造反的事件中來,史鼎留下的這堆爛攤子,只會讓朝廷對勳貴更加的忌憚。
“叛王楊儀被圈禁,遼東鎮遊擊以上者,盡數被抄,以附逆罪論處,士兵被髮往大同、南疆、瓜州這三處邊地為奴,三代不赦。不過有一部分,被靖寧侯保了下來,但也失去了朝廷的信任。”賈雨村回道。
大同、南疆、瓜州,獨把勳貴掌握的邊鎮排除在外,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趙光北知道你出關的事情嗎?”王子騰問道。
賈雨村搖了搖頭:“下官是借外出巡視地方為由離開甘州繞道西進的,他應該不清楚。”
“那就讓他繼續等著吧,等接任的三邊總督到了之後,本官再去領旨。”
朝廷已經議定的事情,他想改變是不可能了,可不代表他王子騰沒有脾氣,任由他們呼來喝去,這次若低了頭,回朝的日子只會更不好過。
局面會如此被動,並非他準備不周,朝中能節制四鎮以上官兵,二十餘萬大軍的人選也就那麼幾個,南安王遠在雲南,西寧侯藍田玉朝廷好不容易才將西軍從他手中拿走,又豈會再親手交還回去?史鼎入獄,還有一位誠勇伯則為天子駐守著宣府這個北大門。至於柳芳、牛繼宗、馬尚德之流,雖承了祖上功勳,但卻都沒有領兵在外的資歷,多是在京營禁軍中熬打,面對這樣的滅國之戰,朝廷選人又豈會不慎。
肅忠王楊佑,可以憑藉親王的身份壓服各方,且老肅忠還是給他的兒子留下一批可堪一用的老將的,只是這些人與開過勳貴不是一路,且楊佑已經佔了大同,又領了薊州兵。
唯一沒有料到的就是賈瑛,僅僅三年時間,便走到了這一步,運氣也好,能力也罷,對於一個公府的直脈子弟而言,著實快了些,哪怕是有大同一戰打底。關鍵是無論皇帝,還是內閣的那幾位都看好,這就了不得了。
就連他也有些看不懂賈瑛的路子,勳貴子弟不是沒有走仕途的,可多半也都泯然於眾了,就像當年的賈敬,偏偏賈瑛混的如魚得水。
有說賈瑛是自降勳貴的身份,藉著馮嚴寬弟子的身份,向傅東來葉百川兩位權臣諂媚伏低從而獲得的信任,可在王子騰看來,這多半都是嫉妒心作祟才說的話,不是誰都有資格入這三位大臣的眼的,更何況上面還有一位天子。
“大概是天子真的喜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