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亦不剌一戰,跟咱們從湖廣起家的老弟兄戰死了不少,如今的湘軍營,多以我在河西招募的漢中蜀中,還有甘州籍計程車卒為主。”

“臨戰之前,大帳給的軍令是連夜奔襲、不可貽誤。因為許螽的火器營跟不上騎兵的行進速度,且火器損耗嚴重、火藥補給困難,是以王總督下令將軍中的火器營統一排程,非遇匈奴主力不可輕動,反倒是許螽一部儲存的比較完整。”

視察過湘軍營後,大營的曠野上,賈瑛木恩賜並肩而行,木恩賜事無鉅細的向賈瑛回顧著戰前的詳細。

“這麼說,事前你並不知道大軍的行動了?”賈瑛問道。

木恩賜搖了搖頭:“斥候帶回來的訊息,稱寧夏前衛大軍在亦不剌山另一側發現了自北邊逃竄南下的爭奪汗位失敗的匈奴右部殘部,領軍的正是右谷蠡王,湘軍營接到的命令是與寧夏前衛會合,一舉擒獲右谷蠡王,從而透過他們找到通往匈奴王庭的方向。”

“只是等我們到了地方,卻沒有寧夏前衛的人前來接應,一直等到大軍遭遇埋伏,損傷大半,寧夏前衛才突然自山谷後出現,接應我等南歸。”

大軍行至漠北,輿圖已經失去了應有的作用,想要找到匈奴王庭的主力所在,只有透過草原上的部族,可事到如今就連西域的歸化胡都不清楚王帳所在。

“你如何看王子騰此人?”賈瑛問道。

木恩賜思忖了片刻說道:“別的倒不敢妄言,王總督對湘軍營還是比較照顧的,凡西征中的大戰湘軍營都不曾落下,也正是如此,我對於突然接到的命令並無懷疑。”

“表弟,會不會是為了針對你?”木恩賜突然說道。

賈瑛眉頭一挑:“怎麼說?”

“軍中有些人,對於朝廷突然臨陣換將很是不滿,難保王總督不會有什麼想法。”木恩賜猶豫著說道,只是言辭之間,他也不敢確定。

賈瑛陷入了沉默,他總覺著此事似乎並不簡單,如果僅僅是為了發洩不滿,這種手段就有些下作了,他王子騰能做今日,賈瑛自然也能做十五,兩家的關係,也沒到了那一步。

何況,這樣做並不能改變結局,反而顯得太過無能。

賈瑛搖了搖頭。

“或許有我的原因在內,但最終的目的就難說了。”

王子騰已於日前啟程回京了,通行的還有鴻臚寺卿趙光北,賈雨村依舊作為山陝巡撫,配合大軍北征。

原本賈瑛是打算在頭場大雪到來之前,完成對匈奴的最後一擊,可如今看來,還是這個計劃需要暫緩了,西軍之中,到底有多少人願意聽他的號令,這是個問題。

“西軍同楊佑的中路軍有聯絡嗎?”賈瑛問道。

木恩賜點點頭回道:“自官兵平定西域,肅忠王爺同時帶兵攻入了匈奴左王部的腹地後,自泰寧到滿官嗔的蒙元諸部都開始望風與大營聯絡,這些部落被壓迫的厲害,部族中但凡十三歲以上的少女,每年都要挑選出一批向附近的匈奴宗主部落進貢,部落中的成年男子,也要入匈奴探馬軍中為扈從,之後留下的老弱病殘,才能組成部落自己的衛隊,面對朝廷的天兵他們無力反抗。

是以大多都表示願以效彷歸化胡,向大乾稱臣,王總督傳出話去,凡大乾遊騎斥候所經之地,有胡部敢攻擊懈待者,闔族誅絕。如此咱們的斥候橫穿漠南草原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大營於肅忠王爺那裡也建立了聯絡。算算時間,距離下次來信也就這幾日了。”

末了木恩賜又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賈瑛說道:“此行,我帶來了兩萬遼東鐵騎,湘軍營那邊你暫時放一放,趁著這段時間,把這兩萬騎兵給我帶出來。”

“附近有沒有大一點的蒙元部落?”

木恩賜聽出了賈瑛的言外之意,想了想到:“倒是有一個合適的,赫耳朵部,人口大約在三萬人左右,首領叫做薩楚仁貴,算是蒙元諸部中最大的一個,其祖上也是蒙元的王部,原本佔據著吐魯番東部大半一直到亦乃集,闊野千里,麾下大小附屬部落就有數十個,就連匈奴王部都要對其大家籠絡,不過他們的草場還是被蠶食的厲害,如今已經退出了吐魯番,可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對了,在大軍迴轉吐魯番後,薩楚仁貴還曾與王總督會過一面,具體說了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什麼位置?”賈瑛問道。

“就在亦不剌山西側腳下。”

賈瑛笑了笑,兄弟二人自小一塊兒長大,彼此心中想些什麼,多少能猜到些,木恩賜已經給他找到了出兵的理由。

“就它了。”

賈瑛看向木恩賜道:“大軍繼續修整,給你五天的時間,我要見到薩楚仁貴的腦袋。”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需要立威,沒有什麼比血淋淋的人頭更有威懾力了。可目前北征尚在緊要關頭,西軍之中不能輕動,免得失了人心,赫耳朵部便成了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