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園子內,一眾南疆士子也都是有喜有悲。

賈瑛趕到時,他們也正在舉行酒宴,為高中者賀,為落第者奮,為心灰失落者悲。

見賈瑛到來,眾人盡皆邀他同飲落座。

酒過三巡,賈瑛這才問到眾人的情況。

聞言,大多數的雲南舉子垂下了腦袋,一副喪氣之意。

柳雲龍才道:“雲南士子只有我與子辰兄中了榜,我位列一百二十八名,子辰位列第一百八十七名。貴州這邊......唉!”

話到這裡,賈瑛哪裡還不明白,在坐的雲南士子算上他,一共也就中了三位,貴州四名舉子,卻一個都未中,包括貴州解元王繼業,也名落松山。

南疆雖說文風不振,可讀書計程車子也有不少,眾人都是從成千上百人中廝殺出來,從童生一直到舉人,從縣試一直到會試,如今卻都倒在了倒數第二關,怎能不讓人灰心失落。

十年寒窗苦,熬白少年頭。

為提金榜拜明堂,得意春風迎嬌娥。

黃粱夢難長。

一場歡喜東去也。

觴曲嘆無常!

一眾舉子,年紀有長有幼,年輕者就數賈瑛了,眾人之中,只他年紀最小。長者諸如柳雲龍、王繼業,已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還有一位年姓老士子,三十一歲考中了秀才,三十七歲才中的舉人,好不容易人生有了點盼頭,卻又落得個滿頭冰涼!

賈瑛卻是十分清楚,這些南疆的舉子能走到這一步是有多麼的不容易,為此還搭上了兩條人命!

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

賈瑛環視眾人一週,心中卻是不願看他們就此消沉下去,心裡想著法兒,該如何給眾人鼓起振心。

沉思片刻,只見賈瑛輕輕捻起一根箸筷。

當!當!當!

筷子輕輕擊打著桌案上的瓷器,發出陣陣月兒的聲音。

賈瑛清了清嗓子,輕唱道:“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他本人不好詩詞之道,尋常提起的話語,在此刻又顯得有些無力,只能借它山之石,用以攻玉了。

這首憶秦娥,雖也悲,但卻慷慨,士子們不過一時失意,哪裡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人生漫漫,誰知道後面會有什麼驚喜等著你。

“好詞!”

賈瑛哼唱,方才落罷,柳雲龍便在一旁拍案叫好,一眾低著頭計程車子,也都漸漸挺起了胸膛,眼神之中又泛起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