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賈芸離開之後,賈瑛才看向嘉德說道:“七爺,說起來這為女掌櫃,與七爺還是很有淵源的。”

賈瑛有些作死的想要試探一次皇帝,說完這句模稜兩可的話後,便靜靜的看向了嘉德。

嘉德眼皮微微輕顫,目光深邃的看了賈瑛一眼,恍若無事一般端起了一旁的茶碗,輕抿一口,抬眼說道:“哦?爺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兒?說說,什麼淵源?”

賈瑛感覺到了後堂之內乍起透骨的寒意,站在嘉德身旁伺候的戴權,微眯著笑眼看向了賈瑛,這老陰人笑起來都那麼滲人。

眼下只是微服,不似在宮中那般拘謹,賈瑛沒有直接回話,而是賣了個關子道:“七爺見了人之後,便知道了。”

嘉德聞言,沒有吭聲,倒是一旁的戴權陰惻惻說了一句道:“賈瑛,你何時也學會了與七爺賣起關子來?我們爺可是最不喜歡被人糊弄的。”

話語中透著警告,似乎在說:你最好不要亂說話,當心丟了你的腦袋。

賈瑛心中卻另有計較,在盤算著如何才能將這層窗戶紙,既不捅破,又能讓雙方看清彼此。

皇帝怎麼了,皇帝就能為所欲為嗎?你想扔就扔,想見就見,完全一副上帝視角,小爺就是看著不爽,你要裝,我就讓你裝不下去。

俄爾,後堂外的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賈瑛放下茶杯,起身向門口迎去。

待齊思賢進門,雙方對視一眼輕輕頷首,賈瑛復又看向身後跟來的賈芸報春二人道:“你們到外面候著吧,不許人來打攪。”

說罷便與齊思賢一同轉身面向同時向這邊看來的嘉德。

賈瑛開口向齊思賢面色平靜的介紹道:“這位,是我的一位長輩,黃七爺。”

齊思賢聞言,面色微微一怔,賈芸與她說的是,與賈瑛同來的是一位商賈黃老爺,怎麼到賈瑛嘴裡又變成長輩了呢?

賈瑛的長輩她都是知道的,這位黃七爺......

齊思賢壓下心中的疑惑,能當賈瑛長輩的,還要向她鄭重介紹的,除了賈府的嫡系親族之外,來人的身份,當是十分尊貴的那種了,那她便更不能失了禮數,當即深深一福道:“思賢,給黃老爺見禮。”

嘉德見齊思賢鄭重一禮,看向賈瑛的目光泛起了一絲笑意,說實話,方才賈芸離去請人之時,嘉德對於接下來的見面也頗為苦惱,自己此行是隱瞞了身份的,又被賈瑛介紹為一名商賈,若是與齊思賢見面,難不成還要讓他與自己的女......相互見禮不成?

如今能的齊思賢一個大禮,到底是滿足了嘉德一個心願。

卻又聽賈瑛向嘉德說道:“這位齊姑娘,便是原湖廣佈政右使湘才公的嫡女,淵源一說便由此而起。”

戴權聞言,提著心漸漸落了下來,嘉德同樣帶著笑色微微點頭。

齊思賢卻是注意到了賈瑛話中的“淵源”二字,而且還特意將她的家世來歷都說了出來。

自隨賈瑛如今以來,除了那位傅閣老,這是第二位。

而那位傅閣老,也只是受人之託見自己一面罷了,真正與自己有淵源的,也是傅東萊身後之人,至於那人是誰,齊思賢心中自然清楚,自己的父親是當今潛邸時的臣子......

那眼前這位......

姓黃,行七。

齊思賢又回想起從她進門時,賈瑛的態度......再看向嘉德的目光中,難免有些複雜。

嘉德此刻的笑意應該是發自內心的,看向齊思賢的目光之中,也不免添了幾分柔和,點了點頭道:“緣是如此,難怪能以一女流之身,將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出身名門,倒也有幾分父輩的遺澤。”

賈瑛聽了,心中不由一陣白眼,這是擱誰臉上貼金呢,人長這麼大,也沒見你教導過一次,要論功勞那也是湘才公的。

才聽嘉德又向齊思賢說道:“我與你父親頗有淵源,如今見了故人之後,不免心生親近。我心有意認下一個義女,不知......”

嘉德此刻的內心似乎有些忐忑,話到一半,卻把目光轉向了賈瑛,似有求助之意。

賈瑛:“......”

話還沒說三句呢,就開始認親了,這就是皇帝的任性嗎?

再說,認義女的是您,接不接受你這個乾爹的是齊思賢,您好賴看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