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只是向著二人福了一禮,全程也未開口說話,只是臉上卻難掩憂色:“也不知二叔可曾看到?看到多少?”

出了天香樓,行至半路,賈瑛忽然冷冷一笑,賈珍聞聲心中一個咯噔。

賈珍強裝不知,道:“瑛兒笑什麼?”

賈瑛輕哼一聲道:“珍大哥前幾日才與我有了約定,怎麼今日就不記得了?珍大哥莫非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賈珍仍存僥倖道:“知道什麼?”

賈瑛靜靜的盯著賈珍道:“方才不過是為了全珍大哥你的面子,也為了蓉兒媳婦的名聲,你,真要我說出來不成?”

賈珍眼見躲不過,可這種敗壞人倫的事情他是萬不能承認的,當下只能帶著央求的口吻道:“瑛兒,你珍大哥今日吃多了幾杯酒,一時間走錯了道兒,這才......你便只當大哥耍了一遭酒瘋,你看怎樣?”

賈瑛吟吟冷笑道:“珍大哥,只怕今兒我順了你的心意,明日你就又來這麼一遭,到時候你又說是酒醉了糊塗,我看不如現在就與我去祠堂,把事情與祖宗說清楚了乾淨!”

說著就強行拉著賈珍往祠堂走去。

賈珍一邊用力,一邊道:“瑛兒,瑛二兄弟,何苦就把事情鬧到祠堂那裡去呢,攪得祖宗英靈不得安寧,我答應你,今後絕不再犯就是了!快些鬆手,莫要叫下人看了笑話!”

賈瑛卻只當未曾聽見。

賈珍一時無法,只能搬出長房族長的派頭低喝道:“瑛兒,怎麼說我才是賈門的族長,你怎半分面子都不給我!”

賈瑛聽了,這才停了下來,賈珍只以為對方被自己唬住了。

就見賈瑛嗤笑一聲道:“珍大哥這是拿族長的身份壓我了?那我倒確實不好把你怎樣......”

賈珍聽了,心中鬆了口氣,心道:“原來也有能拿住你的地方,看來我日後倒是少不得多用一用族長的身份了!”

他方才想罷,便聽賈瑛又道:“既是我匡正不得你,那索性明日我便去玄真觀裡問問叔老爺,看他老人家管得管不得你這個賈家族長!”

賈珍剛興起的小火苗,還未等燒旺,就被澆滅了。

心中感嘆也是自己命苦:“這哪裡是迎回來一個兄弟,分明就是一個剋星嘛,還是專和我做對的!”

賈珍只能做尷尬道:“瑛兒這是哪裡的話,兄弟之間怎麼就匡正不得,只是......只是你到底也得給我留些顏面不是?”

賈瑛其實心理清楚,自己也只能嚇唬嚇唬他,還能真拉他去宗祠不成?

到了那裡怎麼說?

自己方才還同他媳婦兒一個屋裡吃酒呢,雖說事出有因,但真要理論起來,禮法這方面也是過不去的。

想到這裡賈瑛心裡也來氣,你說到底是多麼混蛋的主兒,才能幹出這種讓自己老婆陪兄弟一塊兒吃酒,自家卻躲起來扒兒媳婦的門的荒唐事來。

若是當時自己沒有被丫鬟的意外驚醒......焦大罵的可就成了自己了。

所以這事,他也不好揪著不放,只能對賈珍說道:“我這當兄弟的也沒有拆哥哥的臺的道理,給你留些顏面可以,只是......”

賈珍急忙道:“今後再不犯這種糊塗,若是再有,瑛兒再拉我去見祖宗不遲!”

賈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有了今日的教訓,想來賈珍也得安分一些,不至於再同秦可卿穿一些不清不楚的瞎話來。

這也算是自己帶給賈府的第一次改變。

只要家裡沒問題,至於他在外頭和誰胡羼,反而道不算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