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帝滿臉怒意道:“他一個堂堂郡王,去同一個雲南士子武鬥,皇家的臉面都讓他丟盡了!這又是為了那般啊?”

戴權道:“兩人似乎是為了爭一女子!”

嘉德聽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皇家子弟為了一個女人,就去和士子決鬥,當即一拍桌子道:“去,去把那個小畜生給朕叫來!還有是哪個雲南士子?一個士子,不說好好溫習學業,準備春闈,卻為了一個女人去爭風吃醋!”

知道這會兒兩人是觸了嘉德的眉頭,戴權低聲道:“那名士子叫賈瑛。”

旁側的元春秀美微微一顫,她只是對這個“賈”字敏感了一些,入宮這麼多年,便是連在朝為官的父親都只是曾遠遠地看過一眼,更何況是家裡其他人了。但凡聽到“賈”、“榮”、“寧”什麼的,都會刺痛她心中的那根思念的心絃,心緒不穩。不過落在嘉德肩膀上的玉手卻是未曾停頓。

“賈瑛?”

嘉德對這個名字感到熟悉,抬頭看向傅東萊。

傅東萊心中略做思考,道:“如果是雲南來的舉子,那恐怕就是馮恆石的那位弟子了!”

“一道叫來,也別帶他們來見朕,就讓他們在宮門外跪著!不是力氣用不完麼?讓他們跪到天黑!吩咐下去,不許有人去太妃那裡報信,違者斬!”

等戴權出去後,嘉德似乎又想起什麼事,或許也是想轉移君臣二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問道:“提到馮恆石的學生,朕忽然想到了齊本忠的女兒,那日囑咐你之後,朕便把這事兒給忘了,她怎麼樣了?”

傅東萊微微一愣,不知為何陛下又提到了齊本忠的女兒,只是恭敬答道:“回陛下,臣曾見過她一次。”

嘉德還在等待下文,卻遲遲不見,扭頭看向傅東萊道:“完了?”

傅東萊吶吶點頭。

“朕是要你妥善安排,你就見了她一面就完了?”嘉德有些氣笑道。

傅東萊思量再三覺得自己做的並沒有什麼不妥,問道:“陛下想要讓臣怎麼安排,請陛下明示?”

嘉德帝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嘆道:“罷了!罷了!她還住在寧國府?”

“是!”

“她一個女兒家,跟著賈瑛住在那裡......妥當嗎?”嘉德帝一邊翻看奏疏一邊問道。

元春此刻心境已無法平復,她聽到了“賈瑛”,又聽到了“寧國府”,寧榮二府分屬一脈,那裡也是她的孃家啊!

只是她在心裡想了許久,都未曾想起有一位叫“賈瑛”的族弟。

也許......元春心裡想著也期許著:“也許今日還能見上一面!”

傅東萊道:“這是齊思賢的選擇,想來她也願意的吧。”

“她的選擇......算了,不提她了,還是說說湖廣的事吧。”嘉德帝拍了拍元春的手背,示意她停下來,走下了軟塌,轉聲道:“輔臣啊,朕承認,這次是朕急切了,朕......辜負了你與馮恆石對朕的心意!”

傅東萊連道不敢。

只聽嘉德帝面帶一絲頹意繼續說道:“可你也要理解朕,朕虛度四十多個春秋,真正能自己做主的又有多少?朕也不知道怎麼了,在拿到馮恆石奏疏的那一刻,只想著出了這口憋在心裡多年的鬱氣......”

做臣子的最怕聽到皇帝的心裡話,就傅東萊這樣的也不例外,剛才還視死如歸,老而彌堅的東萊公,此刻身子躬的更低了,蒼白的鬢角一滴汗珠滴落。

“這樣也好,朕心裡痛快了!人啊,心境一但暢通,遇事就不會再急躁了,朕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嘉德帝又恢復了笑容,看向傅東萊道。

傅東萊只躬身回道:“臣惶恐!”

嘉德擺擺手道:“大伴,不是說了朕私下與輔臣見面,要賜座的嗎?”

戴權不在,元春急忙去搬了一個軟墩過來,嘉德又示意她退下。

才向傅東萊道:“輔臣啊,商議一下該怎麼補救吧,朕瞭解你,你昨夜一定又是一夜沒睡,說說吧,朕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