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良很慌!

握著手中的腰牌再三確定,看向賈瑛的眼神充滿了委屈與不解。

彷彿在問:“你不是雲南府的嗎?”

“怎麼又和寧國府扯上關係了?”

“你到底是那裡人士?”

“戲弄我一個小捕快,這樣真的好嗎?”

不怪趙行良不堪,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在百姓眼中,他趙行良就是官。

可在趙行良眼中,他賈瑛......不,他寧國府才是官。

冒犯了寧國府,那得罪的可不是一個,而是四個。

別看這裡是岳陽,可白玉為堂金作馬,他趙行良還是聽過的。

好在趙行良在官場廝混的日子不短,知道什麼時候該“得寸進尺”,什麼時候該低頭認慫。

如同變花臉一般,瞬間陰鷙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誠惶誠恐,還帶著些許討好的面孔,先是向著賈瑛作了一揖,道:“不知是公子高堂靈棺在此,冒昧攪擾,是在下之過!”

接著,又轉身向周肆伍先還了腰牌,作揖道:“不知千戶大人在此,是卑職莽撞,還望千戶大人恕罪!”

又指了指一旁慘叫不已的衙役道:“卑職治下不嚴,冒犯了大人,還有賈公及夫人英靈,理當賠罪!”

說罷,便在賈瑛三人並一班衙役的注視下,走到拉著棺材的馬車之前。

噗通!

清晰的跪地聲響起。

緊接著便是嘭!嘭!嘭!三個響頭。

又起身向周肆伍道:“還請大人給卑職一個改錯的機會,卑職回去,定然嚴懲這名衙差。”

說罷便面向賈瑛與周肆伍二人躬下身子,也不起來,只等二人發話。

這一波操作,如此......行雲流水,無縫可挑!

本來賈瑛還覺得,凡事適可而止,畢竟在對方的地盤上,做事不好太過,想著待會兒找個臺階給對方下。

只是任他如何也想不到,堂堂一州總捕,平日裡也是威風八面的人物,此時居然如此光棍。

賈瑛很想問問他,你把戲都演完了,還讓我怎麼背臺詞。

不信你再看周肆伍那個老僕,方才那股子兇悍勁兒早飛沒了,此刻又變成了嘴笨口拙的悶葫蘆。

不過賈瑛也非尋常,當下呵呵一笑,上前幾步,很是親切的將趙行良攙起。

說道:“趙捕頭這是哪裡的話,方才伍叔不過是情急護主才說了些胡話,只是先父先母畢竟逝世多年,此番扶靈回鄉已是讓先人不得安寧,還請趙捕頭給賈某個面子,不打攪逝者安眠才好。”

“至於捕頭所行之事,不過是分內之責,我等怎會因此責怪捕頭,是賈某該向捕頭道聲不是才對,擾了捕頭的公務,還請不要見怪。”

趙行良連道不敢。

又見賈瑛一副笑臉,似是真的沒將剛才的不快放在心上,這才小心翼翼道:“既然此間事了,那趙某便告退了,攪擾了公子的清淨,望公子莫要記怪。”

對方要走,賈瑛自是樂意,這樣大家也都清淨。

客棧門口,送走了趙行良,賈瑛忽然向身側的老僕問道:

“伍叔,咱們府裡出來的,都這麼......霸氣嗎?”

這是賈瑛第一次同老僕周肆伍一同出遠門,讓他沒想到的是,平日裡老實巴交,悶不做聲的老僕,一手以勢壓人居然玩兒的這麼溜。

周肆伍憨厚一笑道:“二爺沒必要對這些賤吏太過客氣,咱們公府裡走出來的,等閒誰敢招惹。”

賈瑛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人家是不敢招惹你,那是還沒到牆倒眾人推的一天,不然,就是個乞丐都會來踩上你一腳。

這天下哪有永久的權勢,不說區區一個沒落的公府,就算是大乾又如何?

看不透這一點,敗亡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