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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喂藥
懷珠的盲杖驟然被止住。
一股很強勢的男性力量。
她下意識有些恐懼,因為近日梧園門前常徘徊著一些逐色之徒,個個是腦滿腸肥的男性,多次試圖破門而入,揩油佔便宜,甚至強霸,鬧得左鄰右舍人心惶惶。
“陸令姜,你記得,從今以後你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隨即嘩啦啦,在他面前燒成了灰。
雪驟然大了起來,迷了雙目,耳邊唯有悲涼的雪虐風饕。
陸令姜猛然驚醒,眼瞼沾了些微涼的濕意,彷彿是雪花融化的。
抬眉望向窗外,雨聲稀稀疏疏,穿林打葉,東方幾縷魚肚白若隱若現,卻哪裡有小觀音。
他垂下頭,呼吸重濁。懷珠是最軟糯乖順的人,她和他關系一直很好,她也一直很依戀他,怎會做如此荒唐的怪夢。
陸令姜摒棄雜念,喚下人來淨了手。打疊衣衫齊整,見天色已大亮了,一道彩虹掛在柳梢兒頭,近幾日難得的好光景。
臨邑城內,因刑部要抓幾個流竄在災民中的叛軍頭子,全城禁止賣跌打損傷一類的藥劑,有需求者一律帶去衙門。
正街,熱鬧繁華的酒樓下一群群聚集著災民,流離失所,朝過路人要錢。
酒樓上,幾個狐朋狗友卻聚在一塊,喝酒作樂,悠閑聽美人彈琴。
“說起許家,忠君愛國,一身風骨。當今朝中敢彈劾太子殿下您的,就只有大理寺少卿許信翎了。”
其中一個紈絝子弟盛少暄笑笑,又說,“不過,他也只是猜的,沒外人知道您和白小觀音關系。”
傾國傾城的白小觀音入了白家後,莫名其妙失蹤。外面紛紛探尋她的下落,找了幾年愣是找不到。
誰能懷疑斯文有禮的太子殿下,暗地裡怎樣的人面獸心,一道旨神秘搶了人家姑娘不說,還封了人家老爹的口,密令任何人不得外傳,否則一個字殺。
傅青沉著臉不笑,陸令姜還自掐著酒樓的竹葉窗,瞥樓下那些滋事的災民。
盛少暄意味悠長:“是吧太子殿下,這些禽獸勾當沒冤枉您吧?”
陸令姜撂下窗子,撚著酒盞,涼薄的眼廓闔了闔,彬彬有禮一個漂亮微笑:“哦?你說我嗎?怎麼聽不懂。”
盛少暄不依不饒:“如今許信翎許大人為營救白小觀音,都三番兩次在朝上彈劾您了,眼看紙保不住火,您還裝什麼。”
陸令姜方才呷多了酒,此刻醉得頭疼,長睫依舊垂下了,把他那漂亮又具攻擊性的三眼白遮住:“許家乃世家大族,我欲息事寧人,除了退讓更有什麼辦法。”
盛少暄嘖嘖,白小觀音真神了,石韞和許信翎為爭奪她死去活來,連女人緣一向好的太子殿下竟也淪陷。
盛少暄湊到了陸令姜跟前,好奇地問:“太子哥哥什麼時候公開你倆的關系,也把白小觀音帶出來給我們開開眼?”
陸令姜瞅了他一眼,笑吟吟說:“哪行呢,她這幾日鬧脾氣,連我也見不到。”
旁邊的傅青咳了咳正色道:“好男兒不沉迷女色,採擷來的庶女而已,殿下確實不該花太多心思。”
頓一頓,“更何況,那外室冒犯了先皇後。”
太子殿下的母親當年是穿著銀朱衣、唱著戲被皇帝賜死,多年了太子殿下心裡一直痛著。那外室效仿什麼不好竟作死效仿這個,辱及殿下亡母,殿下這才惱她,卻並非因為什麼妻妾之防。
陸令姜倒沒表現過多情緒,若有所思,莫名陷入清晨那個夢中,白小觀音站在雪中對他——“再不了。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