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拍手大聲叫好,許信翎叫懷安小聲些,拿出事先的小禮物。前些天他也送了懷珠一枚觀音墜,問懷珠為何不戴。

懷珠躊躇難言,那隻觀音墜早落於陸令姜之手,只得推搪說弄丟了。

許信翎也沒在意,說起:“當初我四處找你,本想為我母親退婚的事和你道歉,才發現張伯父不是你親父,你竟是白家小姐。”

懷珠道:“我不是白家人,懷安是。”

許信翎道:“白伯父對你和懷安,還算好?”

懷珠淡淡睨著桌上幾只色澤明麗的甜橙:“還行。”

許信翎瞧懷珠目覆白綾,剛才走路磕磕絆絆:“你眼睛似比前幾日厲害些?”

懷珠道:“沒事,老毛病了。”

許信翎道:“若不舒服,一定及時叫伯父為你請郎中吃藥。”

懷珠笑了笑,嗯了聲。

許信翎黯然,她和他的話彷彿很少。她不是一個黏人的人,也可能是自己魅力平庸,不足以讓她露出活潑的一面。

她從前一直喜歡的,是那人……

耳邊幽幽縈繞著戲音,許信翎一時恍惚。

懷珠亦不自在,此時戴在懷安脖子上的長命鎖被他玩掉了,兩人不約而同彎腰去撿,手指差點觸在一起。

許信翎微微異樣,率先將長命鎖撿起,“好了,我來撿。小心些掛好了。”

卻見懷珠一直保持在桌下彎腰的動作,似凍住了一般,久久沒回神。

紗簾迎風飄蕩去,回字形的戲樓客座對面,陸令姜斜斜倚在廊柱畔,雙手交叉抱臂,靜靜站著,一雙漆冷的眼珠。

懷珠心頭猛然咯噔一聲,周圍彷彿瞬間褪色,下意識和許信翎拉開了距離。

懷安見了陸令姜,兩只小眼圓瞪。

畫嬈也顯得極為難堪。

陸令姜仰頭闔了闔目,輕輕嘆了聲,神色依舊溫柔:“白姑娘嘴上說為祖母服喪,實際卻在酒樓尋歡作樂……如此,算不算兩面三刀。”

見她今日穿了身蜜合色的窄袖對襟長衫,三襉裙,寶藍色的暗纏枝紋,頭戴白紗帷帽,看上去低調又文雅。

是因為和情郎約會,精心打扮的嗎?

懷珠暗暗捏了捏袖子,不知為何她每次做虧心事都被他撞個正著。

她垂下螓首,聲音低得自己都快聽不見:“我沒有。只是上街買東西……”

此地無銀三百兩,差點主動解釋許信翎。

陸令姜長長哦了聲,從木階一步步踱下:“你的東西買完了嗎?”

懷珠道:“買完了。”

“那隨我回府吧。”

他淡淡玩味著掃了圈周圍的幾個人,語氣也如外面的凍雪般靜謐,“今日怎麼回事,好好跟我說說。”

懷珠指甲暗暗掐進手心,緊張的空氣中似有無形的絲線,將她牢牢纏困住。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竟以為自己有了同伴,想尋求同伴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