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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捅刀。
月光在雲霧間若隱若現,像層黑紗籠罩在屋舍之間。梧園,層層封鎖的衛兵早已撤去,園子又恢複了昔日的明淨寧謐,凸顯歲月靜好之感。
陸令姜走到門口,斂斂衣襟,深吸了一口氣,叫趙溟在門外等著,獨自進入找懷珠。
說實話他沒像此刻這般緊張過,一顆心暖烘烘的,按捺不住,指尖微顫,宛若做了件好事而討賞的孩子。
之前他無法許諾她徹底的安全,如今排除亂黨,情勢逆轉,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聽我在朝的哥哥講,大理寺許大人查白小觀音究竟被哪位高官圈養,竟疑心到太子哥哥頭上,簡直中了降頭。”
幾人笑嘻嘻著,見晏蘇荷臉色差了些,連忙補充道,“……不過太子哥哥是何人,怎會和尋常逐色之徒一般。”
晏蘇荷稍有自得道:“殿下的專情我是知道的,他婚前玩得浪歸浪,婚後絕不納妾。”
說著下意識捋了捋自己妃紅的長裙袖口,金流蘇步搖,梨花妝,頗有些得意。
這場佛經會名為講經,實則各路世族名媛彙集在此,說是比美大會也不為過。
眀瑟捧場道:“是啊,都知道太子哥哥只傾心蘇荷你一人,羨慕死人了。我那四妹妹徒有虛名,不及你千中之一美。”
韓若真也附和:“晏姐姐是未來太子妃,身份尊貴,那種勾引男人的風塵貨色如何相比。”
旁邊落座的黃鳶聽她們肆意貶低自己朋友,實在忍不住道:“你們憑什麼說四小姐?嘴巴放幹淨點,混淆黑白亂指責人。”
黃鳶是黃老將軍獨女,從前認識白四小姐,性情相投交了個朋友,並不覺得斯人哪裡水性楊花勾引男人了。
韓若真幾人嘿嘿冷笑數聲:“你護著她,便是跟她一類人了?你母親也是妓子?”
這話太難聽,黃鳶幹巴巴憋:“你們…”她是乖乖女本不擅吵架,氣得濺淚。
當下寺廟大師講經已結束,眀瑟東張西望,見白懷珠還未前來,有些焦急,斯人信中答應得好好的卻臨時爽約。
眀瑟叫來了白家管事的嬤嬤:“我不管她住在何處,今日必須到。雖然她傍了個又老又醜的金主害怕丟臉,但場子備好了人也叫齊了,等著她上第一炷香,容不得她臨陣退縮。”
嬤嬤犯難,亦聯絡不到四小姐,之前送信都是交給一個叫畫嬈的女侍。
又等良久見一青呢馬車姍姍來遲,眾人眼前一亮,想見識傳說中的白小觀音,不料先下來的是兩鬢斑斑的白家老爺。
眀瑟頓時一呼:“爹爹,您怎來了?”
白老爺沉臉不理,叫轎夫撂下梯凳,先攙著轎中姑娘下來。
眾人只覺微風一拂,撲面而來淡淡的蓮花藏香氣,瞥見霧綃月光般一片裙袂,雙目覆白綾,冷浸浸的如經了雪的潮氣,只片刻功夫便不見蹤影。
白小觀音,那就是白小觀音!
當真絕世美人。
人群後知後覺地沸騰起來。
眀瑟慌慌舉步追逐白老爺,白老爺到角落處才低喝:“不孝女,又胡作非為!”
眀瑟道:“沒有,女兒尋常遊寺。”
“還嘴硬?”
白老爺強壓怒氣,若非眀瑟又欺負懷珠,太子殿下怎忽然找上門叫他親自送?懷珠明明是他小女,兒女理當侍奉父母,現在倒反過來讓他伺候懷珠了。
……想當初,他剛把張生的兒女接回白府不久,一天傍晚,招涼榭畔,他隔著珠簾跪迎貴人,只能恍恍惚惚猜出對方身份。
太子那時斯文有禮,揚手叫他起來,賞了許多金銀綢緞和他愛惜的書畫墨跡,甚至還和他平平淡淡地論起墨寶鑒賞來。
白老爺不過四品,哪裡見過這麼大的佛,嚇得戰戰兢兢。好在太子和顏悅色平易近人,當真是傳聞中的聖人模樣。
“前日偶然得了幅魚籃觀音圖,看上去挺賞心悅目的。”太子笑了笑,“想問是府上千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