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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失控
年關將至,雪下了一場又一場。融化的雪氣滋潤了萬物生靈,新綠的嫩芽從地底冒出尖來,春天的腳步越發得近了。
懷珠打發陸令姜,過了幾天平靜日子。期間太子再來敲門,她都藉故不見。
那夜雪下得大,黢黑黢黑的夜晚裡,妙塵師父忽然潛入梧園找懷珠。
妙塵渾身包裹得嚴實,臉部罩著厚厚的紗巾,容色憔悴,生怕旁人認出來。
草場說實話沒有什麼太多的價值,只是一片養護肥美的草地和林子罷了,幾間馬廄,幾件營帳,即便一把火燒了都無所謂。而青州行宮卻簇擁著不少能臣巧將,他們才是東宮的主要力量。
懷珠依舊青州草場,不知怎地太子居然沒接她回行宮。精良兵力都被調回皇城了,草場這邊只有傅青手下幾個零散雜兵看著,守備不能說鬆懈,卻也絕不森嚴。
他名義上是圈禁她,但又沒怎麼好好圈禁。恰似他這個人,做什麼時候都沾著幾分浮浪和散漫,鎖她的時候也隨意將鑰匙丟在她的枕頭下。若非她把他想得太厲害了,早就脫身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叛徒昨晚剛剛在此處作亂,折損一員大將,想來太子認為叛賊短時間內不敢捲土重來,才會鬆懈守衛。
盛夏五月末,花遮柳隱,藤蘿掩映,草場這邊景色優美,她沒事可以小範圍出去走走。午後她在附近草甸上打個盹兒,又採了一籃子鮮花,才帶著婢女回營帳。
回帳中,陸令姜卻正在。沏了一壺茶,若有若無地吹動著漂浮的茶芽,茶沫兒,看上去他已在此坐了一會兒。
見她花香滿懷,他起身笑吟吟地從她籃子裡擷了朵輕嗅,“採花去了?瞧你昨晚的樣子,還以為要尋死膩活。”
懷珠懶得理會他的揶揄,自顧自地將花籃倒在桌上,一枝枝地插進瓷瓶裡。哀求既沒有用,她早放棄了這個傻念頭。
他手中玉骨扇輕搖,睽睽注視著她纖秀的背影,覺得她明明氣得要命卻又被困在掌中無可奈何的樣子,有些好笑,又找回了欺負她的樂趣。
半晌緩步也踱過來,圈住她,幫她一起插花。夫妻二人偕同的身影沐浴著陽光,如膠似漆。
那麼多枝花可以插,他卻偏偏覆著她的手,她揀哪枝他也揀哪枝,如影隨形,像故意和她作對一樣。
懷珠悶悶盯著那隻手,如玉般修長骨節,粼粼日光下映得雪亮,忽然覺得有點漂亮。
前世,她對他撒嬌時,就喜歡枕在這隻手上,讓他摸摸她說說話,多在意在意她。
“你何時送我回去?”
“回哪。”
“皇城。”她裝作不經意地說,“我想回家去看看懷安了。”
陸令姜依舊隨著她擺弄花枝,“你的心思還真是一會兒一變,之前死活要來青州,才剛呆幾日又膩了。”
懷珠琢磨著,他意識到了什麼嗎,手背被他握得溫熱,又癢又酥,她禁不住微微一翻手,和他的五指扣在一起。
陸令姜微微意外,未見她這般主動過。俯首一看,她也耷拉著眼皮,漫不經心地玩著他的手,學著他那般自然風流的態度。玩玩。沒錯,他們在一起最佳的相處狀態就是這個詞,貫穿始終。
“珠珠。”
他掐住她的下頜,將她轉過身來,翻滾著深情的漩渦:“跟我說說,你又有什麼打算?”
懷珠呼吸清晰,“你放開我。”
他沒放開她,而是將她拐上了床。
懷珠陷在柔軟的錦緞上,心跳開始變得遲鈍,隔了會兒才道:“你要對我好些,不再鎖著我,我可以幫你。”
她開出了條件,陸令姜卻彷彿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只淡淡打量著她。
“哦?怎麼說。”
“養父養了我十餘年,他和我的感情是最深的。我既能為了完成他的意願考取國史館,那麼自然也能聽從他的教誨,為國略盡綿薄之力。”
這話聽來倒也合情合理,畢竟她是最重感情的人。這些年來是張生夫婦撫育她,給她最寵的愛,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姻婚,而非白老爺或名義上的親爹穆南。甚至張生為了她保護這收養的幹女兒不被權貴欺辱,而喪了性命。
陸令姜信了這番話,善氣迎人,獎勵似地揉揉她的腦袋:“謝謝,珠珠真是深明大義。”
黃昏投下陰影,夕陽如血,室內的光線一點點地暗淡了。隔著窗柵望見西天的火燒雲,像一大片血漸次散開。
等了好半天,才把劉內侍等到。
劉內侍這次沒有面帶喜色,而帶了幾個人來,將封閉已久的殿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