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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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珠陰冷冷道:“你還有臉來見我。”
陸令姜笑容一凍:“……嗯?”
他在前朝殫精竭慮地奮戰了數日,佈下陷阱,絞盡腦汁地頒下三道詔令,才搞定了那些頑固大臣,解除了她的危機。
此刻精神放鬆,心情甚好,正是想跟她邀功領賞的時刻,怎麼就沒臉見她了?
“你說什麼呢。”
懷珠緩緩起身,怨毒極深:“你故意捏造叛軍一事逼我給你當侍妾,如願了。你在朝中左右衡量,見風使舵,將我和白家滿門的性命當作棋子,也如願了。權,色,你事事都如願了,為何還要對許信翎下毒手,更派人殺了曦芽,似你這般魔鬼心腸真活該下地獄!”
說著,怒到極處,抬手厭惡地給了他一記耳光,使了十成十的手勁兒。
陸令姜始料未及,歪過頭去,一下子被打懵了,半張臉頰火辣辣的。
他恍惚了片刻,滿腔情慾頓時冰冷下去,從雲巔跌落谷底,心境當真比炮烙還煎熬,失魂失智,陷入徹底的糊塗。
片刻之後,亦有忿怒,道:“什麼我對許信翎下毒手,什麼我殺了你的丫鬟?你在夢遊吧?”
懷珠憤懣難當,一時熱血沖頭,道:“陸令姜,你又玩這一套嗎?也罷,今日落在你手裡我也不想活了,便跟你同歸於盡。”
忽然祭出手心匕首,朝陸令姜刺去。陸令姜被推搡得向後踉蹌,並沒有躲,就算能躲他也不能跟她動手。
懷珠本待直接命中心窩,將陸令姜直接刺死為許信翎和曦芽報仇,但見他脖頸處一道長長的傷疤,乃是前世他在她墳前自刎留下,代表無盡的哀傷……她微一心軟,刺偏半寸。
陸令姜登時血流如湧,悶哼了聲,跪倒在了她的面前。血水蜿蜒躺下,染髒了他月白的長袍,場面甚是狼狽。
他仰頭望向她,深自神傷,眼角一滴淚水淌下,悲哀一層溢過一層將怒火埋去。隨即劇烈咳嗽,似犯了什麼舊疾。
“你……”
殺他,她竟然要殺他。
他在腦海中幻想無數次的重逢之景,竟是她冷冰冰把一柄刀子,刺進他胸膛。
哐啷一下,匕首丟在地上。懷珠亦恍惚,不相信自己竟殺了太子。他竟不躲。
陸令姜快要把肺咳嗽出來,顫巍巍的手卻仍伸向懷珠,似想和她解釋。
懷珠稍稍冷靜下來,心情難以言喻。想伸手扶他,同時又厭惡自己的軟弱,明明決心要殺他為何還猶豫。
趙溟聞二人爭吵之聲,迅速奔進來護駕。只是片刻工夫,太子便倒在一片血泊中。趙溟大吼一聲,沖過去要攙扶,卻被陸令姜冷冰冰一句:“出去。”
趙溟雙目猩紅,“太子殿下!”
要朝懷珠動手,陸令姜提高了音量,再次厲聲道:“出去——!”
他被匕首穿胸而過,斷斷續續,說話如破敗的風箱,隨即都有血管崩裂之危。
趙溟恨恨,垂足頓胸,只得暫時放過懷珠,十萬火急地去搬救醫。
陸令姜執著地握緊懷珠的兩根手指,掙紮著,上氣不接下氣:“……許信翎被人襲擊了,你的丫鬟竟死了?”
懷珠恨他明知故問,甩開了他手,怒潮又漲:“你派刺客用劍他們心窩上戳,他們豈有不死之理,你自己試試。”
他苦笑一聲,蒼白而無力,“ 珠珠,我一整天都在皇宮,如何下令?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冷靜一點。”
室內,懷珠纖纖的手指,摸著直欞窗上的雕花漆紋,窺視外界的遙遙天光。
這是種比較古老的窗式,木榫間固定無法開啟,陽光被分割得支零破碎。
天空的飛鳥,化作一個個小黑點從南遷徙過來,原來已至濃春季節。
三日了。
他這般對她,只為了她的那句錯話。
看來,若她不表明誠意死心塌地,他便一直跟她耗下去。
他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