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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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良久見一青呢馬車姍姍來遲,眾人眼前一亮,想見識傳說中的白小觀音,不料先下來的是兩鬢斑斑的白家老爺。
眀瑟頓時一呼:“爹爹,您怎來了?”
白老爺沉臉不理,叫轎夫撂下梯凳,先攙著轎中姑娘下來。
眾人只覺微風一拂,撲面而來淡淡的蓮花藏香氣,瞥見霧綃月光般一片裙袂,雙目覆白綾,冷浸浸的如經了雪的潮氣,只片刻功夫便不見蹤影。
白小觀音,那就是白小觀音!
當真絕世美人。
人群後知後覺地沸騰起來。
眀瑟慌慌舉步追逐白老爺,白老爺到角落處才低喝:“不孝女,又胡作非為!”
眀瑟道:“沒有,女兒尋常遊寺。”
“還嘴硬?”
白老爺強壓怒氣,若非眀瑟又欺負懷珠,太子殿下怎忽然找上門叫他親自送?懷珠明明是他小女,兒女理當侍奉父母,現在倒反過來讓他伺候懷珠了。
……想當初,他剛把張生的兒女接回白府不久,一天傍晚,招涼榭畔,他隔著珠簾跪迎貴人,只能恍恍惚惚猜出對方身份。
懷珠讀罷,癢恨不住,臉色蒼白如紙,連握信的手都在微微痙攣,一口口喘著粗氣,似遽然跌入一場大病之中。
第一反應是那人回來了,否則誰如此霸道的手腕上來就斷了秀才一家的後路,讓清高的範學究一家態度大變、避如蛇蠍般地磕頭賠罪後舉家搬遷?
十樣錦混色白裙已掀到腰際,雙膝順理成章分開,接下來發生什麼心照不宣。
懷珠之前已拒絕過一次,他晾了她五六天,她亦沒討到什麼好處。瞧妙塵師父今日意思,似是叫她忍得一時之苦,別打草驚蛇,待日後出囹圄。
可迎合他……她如何能夠?如何跟一個縱容未婚妻狠心下旨“妾室粘人,一條白綾,了結幹淨”以及“因晏姑娘有孝在身,才暫時要了你解解悶”的人如膠似漆?
懷珠終拗不過內心情緒,撂下衣裙,語氣極冷一句:“陸令姜,我不願意。”
咬著牙關,眼尾泛紅,起身睃到牙床角落去,動作沒沾一絲溫情味兒。
那人談笑殺人的模樣她歷歷在目,饒是不做皇帝,收拾幾個山村野夫還不是易如反掌,秀才一家只有引頸就戮的份兒。
她四肢俱軟,惕然心驚,被什麼東西打中心窩,渾身力氣紛紛酥解跌落,一時間竟癱倒在潮濕的土地上起不來。
她好想追上秀才去,問個究竟!
緊緊攥著秀才的信和三十兩銀子,如蜂蠆刺心,冰冷的暗流在她心頭亂撞,漆黑天幕忽然裂開一個口子,漏出震徹心底的天光來。
陸令姜見懷珠回來,攬住她的腰往牆上帶。懷珠驟驚,一聲“唔”沒喊出來,幾分失重,繡鞋無力地蹬踹幾下。
畫嬈呆呆站在外面,“姑娘!”眼睜睜看著姑娘被拖走而無能為力。
陸令姜去吻她她竟還掙紮,他便固定住了她兩只纖纖玉手,垂首再去覓她的唇。剛買的香料悉數滾落,被兩人的動作隨意踢到一邊,差點灑落遍地。
北天黑雲三縷,壓住了月光。深秋雨淋,遠山幾杵寺廟鐘聲驚夢,寒鴉呱呱二貳鳴叫,螻蛄翅膀抖動的擦動。
正因室內過於靜寂,外界的一點點小動靜才能清晰入耳,襯得靜更靜。
陸令姜兜頭被潑了瓢雪水,自信碎成一地,以為自己聽岔了。
白懷珠居然說這種話,她一向最黏他的,曾經一封封地寫情箋,一夜夜留燈痴痴等他,一年年上躥下跳地為他過生辰。
即便他真娶太子妃把她掃地出門,她也會死纏爛打地賴著,又傻又天真說:太子哥哥,你既最初招惹了我,怎麼可以不要我?
可最近的懷珠,他越來越讀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