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以為他將她賜死時,她絕望過,哀怨過,害怕過,甚至希望自己變成厲鬼回來找他,掏出看看負心人的心看看紅的還是黑的。

前世,哪怕他多施捨給她一點點溫柔,她都不至於心灰意冷至此。

一切的愛與恨都過去了,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他再是補救,也無法抵消她前世經受過的那些痛苦。

既然重生了,就讓一切重新開始不好嗎?

走回頭路,根本沒有必要。

“殿下,我和你和解吧。”

陸令姜下意識反駁:“一碼歸一碼,前世的事我自然無話可說,但親你也要被打?實話說我其實有你當年的納妾文書,你現在還是我的女人,親你天經地義。”

他似乎特別注重對她的主權。

而且現在,他暗戳戳對她的稱呼都是“太子妃”。

懷珠慍色,欲彈起,卻被他壓回綿軟的榻,心有餘而力不足。

憑什麼還說她是他的女人?

她被他惹怒,值此針鋒相對的時刻,怨毒說:“殿下不說欠了我的嗎?那您自刎吧,之後我便嫁給許信翎。”

“你敢。”

陸令姜氣得笑了,發狠道了句,說來說去,她還是記恨他沒經她同意就強吻。

隨即眉心又劇烈脹了脹,前世之事,的確令他心間不停地冒出悲涼之感。

他害了她而死,怎可逃避償命?

沉吟半晌,冰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頜,道:“……斷頭飯,也不讓吃?”

懷珠的思維有些遲鈍,半晌才明白過來斷頭飯的意思。

她煩厭地試圖從他身下脫出來,“斷不斷頭與我何幹,您自願的,憑什麼到我這兒吃飯。”

她又不是他的飯。

陸令姜見她的眼神,冷淡鄙夷,看自己跟看垃圾一樣,或許連垃圾也不如——這無論如何也再燃不起的愛情之火。

他掐了她的小腿往回拖,並不容她遠離,執迷不悟地說:“給我再吻一下,你要我的命我心甘情願。”

長劍就放在羅漢榻邊伸手可及的位置,殺他是什麼難事了,隨時可以。

記得在大佛湖時,她曾用簪子試圖刺殺過他,如今可以如願。

懷珠厭憎,竟真去摸那劍。

他以為她會捨不得殺他嗎?

劍器與桌面剮蹭,她動作很大,弄出叮叮當當的動作也不小。陸令姜還真如他說的一般不反抗,一味沉浸於她。

“你真不怕死嗎?”

外界的雪光映在長劍劍身上,激起一陣雪白的劍光。

陸令姜知道她不會手軟,片刻間自己就要被一箭穿心,仍一廂情願地貪戀地此刻的甜暖時光。

她總說,他給她吃了毒藥。

明明是她給他吃了毒藥,讓他上癮,連死都心甘情願了。

欠她的,還就還了。

窗外呼呼寒風,鵝毛大雪靜謐落下。

曾幾何時,她看他的眼神永遠盛滿陽光,顫顫的眼波要溢位來,真誠的愛意,如今卻只剩下了涼薄和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