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把陳遠川的勸說聽進去了,劉銀鳳也懶得再管陳美妮的事了,大有隨她自己撲騰的意思。

陳遠川這邊則又一次要跟著出車了,這回還是王健和王波當司機,平省那條路雖然平安走過了一回,但還有不確定因素,因此暫時還是王健帶著侄子在跑,而且他們三個已經混熟了,如今更是快成親戚了,一起出車也有話可說。

陳遠川還是坐在了他的老位置,寒冬臘月的他都不怕冷,更別提如今已經是春天了,他坐在車上吹著小風,覺得還挺美的。

他們開著車順順利利地到達了大西山脈,到了這裡王健就提高了警惕,雖說有陳遠川在後面坐鎮,可他還是十分小心。

等到了上次那條山坳,王健看著前方擋路的那棵熟悉的樹樁子,緩緩停下了車子。陳遠川從車上跳下來,活動了下筋骨,走上前抬起那截樹樁往旁邊一扔,又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卻始終沒有人出來。

他雖然聽到了兩旁的樹後有人的聲音,但沒人出現,他也不會主動上前找不自在。見那些人大概是不準備冒頭了,陳遠川往回走了兩步,正準備回車上去。

結果他這一動,就聽到了樹後面有人喊道:“快跑,瘟神又來了!”隨後就是嘩啦啦一群人跑動的腳步聲,沒多久周圍就安靜得只剩鳥叫了。

陳遠川:“……”他有這麼可怕嗎?上回他也沒把人打殘呀。

剛才那聲喊話,王健和王波也聽到了,等走出了這個山坳後,王波哈哈笑了起來,轉頭沖陳遠川道:“陳哥,你聽到了嗎?他們都把你當瘟神了,咱們以後再往平省去,估計是不用擔心了,只要陳哥你往那兒一坐,就沒人敢冒頭了。”

旁邊的王健也覺得有些好笑,他轉而想到什麼,對王波小聲說道:“你以後要是真跟人家姑娘結婚了,記得對人家好點,不然我怕你會被打斷腿。”

王波笑聲一頓,莫名覺得膝蓋發軟,他瞪了眼王健。

“小叔,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三人第二次出車,配合得很是默契,一路上走走停停,打打野物,日子過得還挺輕松,比冬天那會兒早了一天就到達了平省。

陳遠川在這裡也算是熟門熟路了,他逛了一天後,又和謝書輝碰了個面,兩人依舊約在了國營飯店,這回謝書輝後面還跟了個人。

陳遠川看著眼前這個神采飛揚,走路吊兒郎當的,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濃濃中二氣質的少年,挑了挑眉。

“這是我弟弟謝書海,他整天沒個正形,學也不好好上,勉強混完了高中,我爸本來想送他去部隊裡當兵,讓他改改身上流裡流氣的習性,可他死活不願意,說是寧願下鄉也不去當兵,我爸媽沒辦法了,就讓他來我這裡待幾天,也讓他體驗下基層生活是什麼樣的。”

謝書輝提起弟弟也是無奈,他今年快30了,謝書海才17。兩人不光年歲差得有些大,性格也截然不同,自己從小就是個穩重的,謝書海則不是一般的跳脫,打小就各種闖禍。謝書輝面對這個弟弟時,感覺比對著兒子還頭疼。

謝書海沒管謝書輝都說了些什麼,他聽說陳遠川是跟著貨車來的,頓時來了興趣。

“你是貨車司機,那你是不是去過很多地方?別的地方都是什麼樣的?”他打小就在北京待著,哪兒也沒去過,這還是他頭一次出遠門。

“我不是貨車司機,我就是個跟車的,除了這裡我也沒去過其他地方。”陳遠川也就來過平省,他還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麼樣的。

謝書海有些失望,轉而又問道:“那你們那裡呢?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

“我們平時除了下地種田,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頂多能進後山打個獵。”

“打獵?山裡都有什麼獵物,你打過老虎嗎?”謝書海頓時雙眼放光,他從前只在城區混日子,還沒去山裡打過獵。

“豈止老虎,還有熊瞎子呢,讓我一巴掌就給拍死了。”陳遠川看著中二少年還怪有趣,難得起了逗弄之心。

“真的?你一巴掌就能拍死熊瞎子,那你的力氣得有多大?”謝書海瞪大了雙眼。

“行了,你就別逗他了。”謝書輝見謝書海還真的相信了,只能出言道。

陳遠川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其實他也沒瞎說,他雖然沒遇見過熊瞎子,但真遇上了,就算一巴掌拍不死,兩巴掌應該也能拍死。

“你騙我的!”謝書海發現自己被騙了,氣惱地控訴道。

“那老虎和熊瞎子都在深山老林裡,輕易哪裡能碰到,我們那裡比較常見的大一點的動物就是野豬和狍子了,再就是小一點的野雞野兔什麼的。”陳遠川正經了起來,跟謝書海介紹了下他們後山的情況。

“等天暖和了以後,山裡的野果子也挺多的,要是能下場雨,雨後還能找到不少菌子和木耳之類的。”

謝書海認真聽了一會兒,逐漸生出了嚮往之心,這是跟他過去在城裡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中二少年正是對外界充滿好奇的時候,這頓飯快吃完時,他突然一拍桌子,說道:“我決定了,等陳哥這回跟車回家的時候,我也要一起去。”

“啊?”謝書輝傻了眼,這在自己這裡還沒待幾天呢,怎麼又想往陳遠川那裡跑了?

“大哥你每天忙工作,也沒空陪我出去玩,我在這裡又沒有什麼認識的人,整天一個人待著也是無聊,我還不如跟著陳哥去他老家玩。你們不是都說下鄉有多苦多苦嗎?剛好我提前去感受一下。”

謝書輝思索了一下,心裡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但他還是看向了陳遠川,這事兒得陳遠川決定才行,謝書海這麼大個人跑到人家家裡,估計得給人家添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