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你這一跳下去,你倆濕漉漉地抱在一起,那可就說不清了。”看在陳遠安剛才那番講解的份兒上,陳遠川還是決定做回好人。

“可這人命關天的,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陳遠安有些遲疑。

“你不知道,這些城裡來的文化人,他們跟我們鄉下人可不一樣。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聽過沒?你這把她救上來,毀了她的名聲,人家怕是轉頭就要去上吊。”

陳遠安也不是個學習的材料,上學的時候都是混日子的,被陳遠川這麼一通瞎忽悠,還真信了,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那怎麼辦?”陳遠安已經不知道到底是該救人好還是不救人好了。

水裡的許瑤這會兒則差點沒嘔出血來,本來她看陳遠川沒動靜,陳遠安準備跳下水來救她,還暗自高興,結果陳遠安卻被陳遠川攔下了。現在又聽了陳遠川這麼一通胡說八道,直接氣得嗆了一口水。

陳遠川見許瑤這麼會兒還在那裡浮著,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左右看了看,從不遠處撿了一根粗壯的樹枝回來,對陳遠安道:“你拿著這根樹枝,叫這位女同志抓著樹枝順著爬上岸。”

陳遠安一想,這主意不錯,也不用跟人家女同志有身體接觸了,不然人家回頭真去上吊了,他豈不是罪過大了,救人成害人了。

只是陳遠安想得挺好,許瑤卻不肯配合,她裝作一副驚惶失措的樣子,就是不去抓樹枝,只在那兒使勁亂撲騰,把陳遠安急得滿頭大汗。

陳遠川在一旁看了半天戲,心中大概有數了,不出意外這女知青應該就是沖著他堂弟來的。他看了看天色,應該要到下工的時候了,便也不再耽擱,沖著遠處大聲喊道:“來寶,你來得正好,快點,許知青掉到水裡了,她怎麼也抓不住樹枝,你趕緊下水去把她救上來吧。”

時刻關注著岸上動靜的許瑤,聽了這話,臉色一變,也顧不得自己的算計了,趕緊抓住樹枝往岸邊游去,生怕那陳來寶真的跳下來救她,到時候她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嫁也得嫁了。

只是她還不願意徹底放棄,等她爬上岸時,還裝作滑了一下,想借機往陳遠安身上撲,卻被陳遠川眼疾手快地拉著陳遠安躲了過去。

撲了個空的許瑤,狼狽地趴在地上,氣惱地抬起頭朝前方望去,這才發現不光陳遠川拉著陳遠安躲得遠遠的,那陳來寶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這陳遠川分明就是在詐自己,想來是看出了自己的打算。

想到這裡,許瑤又是惱怒又是心虛,直覺陳遠川前世今生就是來克自己的,在心裡把陳遠川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

恰好這會兒下工的人也陸陸續續走了過來,陳遠川叫住了一位在大隊裡比較熱心的嬸子,讓她去照顧許知青一下,順便通知下知青點的其他人,便拉著陳遠安迅速遁走了。

“大川哥,還是你有辦法,這回多虧了你,不然我要是跳下水救人,不是害了人家女知青嗎?”陳遠安還在那裡慶幸不已。

陳遠川瞅著他這單純的堂弟,像看什麼稀奇似的,把他打量了個遍,惹得陳遠安都不自在了。

“大川哥,你看什麼呢?”

“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值得人家女知青這麼算計你,要說起來自己也不差呀。

陳遠川倒不是羨慕陳遠安,或者對許瑤有什麼想法,他只是迷之自信,覺得自己哪裡都不比別人差。

陳遠安這人,你讓他去賣個東西什麼的,他得心應手,但在這方面就跟少了根筋似的,完全不明白陳遠川在說什麼。

見此陳遠川也沒多作解釋,解釋了陳遠安也不一定會信,畢竟恐怕連陳遠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值得別人算計的,所以他只是語重心長地道:“安子,以後你還是離女同志遠一點吧,尤其是這些女知青,他們都清高得很,瞧不起咱們這些鄉下人,把名聲看得比命都重要,你可長點心吧。”

說完也不管他這番話給陳遠安的擇偶之路造成了什麼影響,就拍拍屁股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