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大哥,還有晚上的飯呢?”

“晚上你估計也跟人家說好了,窩窩稀湯才能花幾個錢,你肯定還有剩,你要是不分我,我就回去告訴媽了,到時候你一分錢都別想留下。”

陳遠山被這麼一威脅,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只是他整個下午都盯著陳遠川在看,那模樣好像第一次見似的。

陳遠川則閉著眼睛繼續運轉功法,淡定地任由打量,他就不信陳遠山還能看出什麼道道來。

就在陳遠川專心修煉的時候,在生産隊的知青房裡,許瑤正魂不守舍地坐在屋子裡,心中很是後悔昨日的沖動行事。

她是前些日子才重生回來的,沒想到會回到自己下鄉當知青的時候,但不要緊,她有了往後幾十年的記憶,自信這輩子一定能過上好日子。以至於這幾天許瑤都有些飄飄然,她認為能夠重生是老天爺對自己的饋贈,他肯定是有大氣運的人,不然怎麼可能會重生呢?

昨天晚上她之所以會外出,也是因為剛重生回來,有些不適應夥食一下子倒退回幾十年前,這些天都吃得特別少,昨晚實在是餓得睡不著,這才想要出去找吃的。

她依稀記得上輩子這時候有人在後山外圍發現一窩野雞蛋,因為這窩野雞蛋,好像誰跟誰還打了一架。年代太過久遠了,她有些記不清了。想到野雞蛋,許瑤嚥了咽口水,想要出門去碰碰運氣,知青點的地瓜她都吃得燒心了。

只是沒想到她在後山轉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不說,眼看著還要下雨了,便只能放棄回去了。可她走到山腳下時,竟然瞧見了前面的陳遠川,這讓她一下子想起了上輩子的事。

許瑤是從海城來的知青,還有個表妹路青青跟她一起。她這表妹父親早逝,被姑姑帶著另外嫁了人,在家裡一向是被忽視的那一個,姑姑想要討好姑父,也只疼愛繼子女,這次更是被推出來成了下鄉的知青。

而許瑤是因為家裡兩個哥哥都有了工作,下鄉的政策一出,只能輪到她了。她便讓家裡找人把自己跟路青青分到一起,因為她知道她這個表妹,性子膽小怯懦,是個可以使喚的物件。

上輩子她倆剛下鄉的時候,情況還好,許瑤長得還算漂亮,地裡的活總有隊裡的男人願意幫著做,洗衣服做飯這種事兒則可以指使路青青,她手上又有家裡的補貼,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可時間久了一直看不到回城的希望,隊裡那些男人也不是傻子,他們見她不願意跟他們處物件,便漸漸地不再來幫忙了,再加上路青青也不知怎麼膽子肥了,不肯再幫她洗衣服做飯,她的日子一下子難過了起來。

有次她與路青青發生了爭執,拉扯間不小心把路青青推進了河裡,恰巧被路過的大隊長家的小兒子陳遠安給救了上來。

這年頭農村還是挺重視名聲的,因為這事兒路青青不得不嫁給了陳遠安,當時的陳遠安在大隊裡可算不得是個好人選,這人總是喜歡往城裡跑,到處混日子。

她那時還幸災樂禍來著,誰知陳遠安靠著在黑市裡倒騰東西,竟然不聲不響地攢了好些錢,改革開放後,直接用攢的錢做起了倒買倒賣的生意,最後發達了,成了遠近聞名的有錢人,而路青青也跟著成了富太太。

反觀自己呢,她後來因為實在受不了鄉下的苦,也嫁人了,嫁的人便是陳遠川。她當時會選陳遠川,也是因為陳遠川勤快,總能拿滿工分,養活她沒什麼問題,而且她瞧著陳遠川不是個有主見的人,好拿捏。

可婚後許瑤才知道,這陳遠川確實沒什麼主見,但他愚孝,什麼都聽他老孃的,簡直就是後世說的那個什麼媽寶男,許瑤掰都掰不過來。

而且那陳遠川全家一家子都是極品,劉銀鳳那個老妖婆厲害得很,又很是看不上她,沒少找她麻煩。還有老二兩口子就是吝嗇鬼,佔便宜沒夠。老三則從沒正眼看過她,後來還不知怎麼摻和進了革委會的鬥爭裡,遭人報複被捅了,差點連累了她。老四也是個不檢點的,勾搭上了個城裡男人,卻是個不事生産的混子,整日跑回孃家打秋風。老五更是個吸血鬼,啥也不幹,就知道靠著哥哥養。還有陳鼕鼕那個小崽子更是不服管教,還敢跟她這個後媽動手。

總之這一家子誰嫁進去誰就是跳火坑,幸好後來知青可以回城了,她立馬包袱款款地跑路了。

只是她回到城裡後,日子過得也不甚如意,最後甚至還要去討好她從前看不上的表妹路青青,指望著從路青青手裡弄些錢來。上輩子她再不甘心也無可奈何,但現在不一樣了,她重生了,這輩子她一定可以把路青青踩到腳底下。

不過現在卻不是說那些的時候,恰巧前面的陳遠川摔了一跤,倒在水溝旁,許瑤想起上輩子在陳家受的種種磋磨,眼下還又餓又累,一時間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不由得惡向膽邊生,走到陳遠川背後用力推了一把。

她發誓她當時真的沒想害陳遠川的性命,那條水溝也不深,想要爬上來也不難不是,她只是想要出口惡氣。

可誰知道就那麼寸,陳遠川掉到溝裡後,頭剛好砸到了石頭上。瞧著陳遠川頭上的血不斷往外冒,許瑤慌亂之下只能先跑回了知青所。

等她剛到知青所,外面就下起了暴雨,許瑤輾轉反側,一宿兒都沒睡著。早上聽說陳遠川怕是要不好了,她更是嚇白了臉。

現在陳遠川被送去了縣醫院,她也不知道是希望陳遠山好起來還是好不起來,一時間心情很是矛盾複雜。話說昨天都那麼晚了,應該沒人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