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為公主出謀劃策那都是小打小鬧,印黎肩上的擔子早就不止公主了,還有軍中剩餘三千將士的性命。

可他又該到哪去弄糧食來呢?

眼看著暮色漸濃,君綰的營帳已經開始飄出裊裊炊煙。

彷彿是故意的一般,明明他才是上風向,空氣中雞鴨、豬牛的炙烤香味卻如此誘人。

“大人!”剛剛才退出去的又掀開帳簾進來,“敵軍主帥在陣前擂鼓,讓您應戰。”

“應戰?”印黎苦笑著,他在公主府裡錦衣玉食慣了,軍中的糧食並不合他的胃口,但餓狠了也能吃不少,只是近幾日他就沒再吃飽過了。

眼下要他應戰,是想看自己連劍都舉不起來的囧態嗎?

他雖然過得並不好,但卻從沒有一刻放棄過戰勝的希望。

“甲憶。”他看向男人,“我去應戰後你要在後營整頓好士兵,隨時做好突圍的準備。”

他現在已經不打算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沈將軍身上了。

有的時候,靠別人遠不如靠自己來的穩妥些。

“大人……”甲憶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話裡大有遺言的意味。

“公主殿下還在京城裡等著您凱旋。”

甲憶向他打氣,左丘玥對他的意思自己身為暗衛早就看在眼裡了,這二人皆待自己極好,他們若能在一起那也是不可多得的緣分。

“我知道。”

印黎接過甲憶遞過來的佩劍,握在手中,劍柄上熟悉的“伏妖司”三個字也模糊了不少。

他掀開簾子走出營帳,翻身上馬,一氣呵成,動作流暢又自然,絲毫看不出他的疲態。

“待我且去一戰!”他這一語,中氣十足。

少年的張狂蕩漾在微風中,被他表現得淋漓盡致。

印黎沐浴在最後的微光,長髮在空中飄逸,當年英姿颯爽的少年將軍沈長安也不過如此。

兩軍陣前,尋歡正跨在馬上,手中並無武器,只攥著一隻碩大的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腿,瀟灑的劃過嘴角大口咀嚼著。

空氣中果木炭炙烤獨有的香味混合著各種調味料的充斥在印黎的鼻腔。

他的眉頭緊緊鎖著,尋歡這一招,簡直殺人誅心。

“怎的?要認我做主子不成?吃個晚飯還得來給我彙報一下?”印黎的腹中傳來一陣叫聲,不過二人距離較遠,尋歡想必聽不到吧。

“你說什麼?”尋歡也不甘示弱,“印黎,不對,先鋒官——”

他的語氣拖得很長,語氣怪異,中間不乏調侃之意。

“您的肚子叫聲太大了,我沒聽清您剛剛說的,可否再說一遍?”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印黎看著尋歡那副欠揍的嘴臉,眼神中都快冒出火星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