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剛剛被放出去時,一點妖力都不敢使,那些使給他的銀子也不到半天就花了出去,他倒是吃了個飽,可是後面的日子就難熬了。

好不容易想到了個蠢辦法,賣賣體力掙錢,卻被尋歡大人買了回去。

內雋搖搖頭,都是緣吶,他和伏妖司有緣。

故里抱著小貓,穿過牆壁來到另一邊,素淨的裝飾映入眼簾,到處都燻著淡淡的檀香,桌上還擺著不合時宜的梅花,完全不像是一個魅妖該住的房間,倒像是老神棍那間神神叨叨不准她進出的書房。

她也只是偶然間窺探過幾眼,十分淡雅,和他酒蒙子的性格是一點也不搭。

故里將李津津放在地上,隨手拿起桌上的花瓶,火紅的梅花被插在雪中,白玉做的瓶子握在手中,如此夏日能有這樣一件擺件是何等珍貴。

“現在怎麼會有梅花呢?還有雪?”故里捧著花瓶愛不釋手。

內雋不愧是一隻老狗,更不愧是一隻常年混跡在伏妖司的老狗,對於內獄中的各位客人,他可是比有些獄卒都要了解。

“甲號牢房中住的是一隻雪妖。”他撓撓腮邊的胡茬,“她早就想見一見傳說中的魅妖了,這個算是她給你的見面禮了。”

他繼續指著房中的其他陳設介紹著,“這個帷幔是蜘蛛精織的,桌椅板凳是樹妖貢獻的一節胳膊,床褥裡的細絨是鴨子精去年冬天換下來的,花瓶裡的梅花是住在此處的一位謫仙贈你的,至於滿屋的檀香嘛……”

內雋賣了個關子,不懷好意地笑著,“你聞著是檀香,實則摻了不少坐胎的藥方,都是助你有孕的好方子,你不能辜負老哥我的一番好意啊。”

故里嬌俏一笑,掩著面向他討要配方。

明明是三個人的房間,腳邊的李津津卻彷彿不存在一般。

她嫌棄的轉過身,遠離這熱鬧的氛圍,真是妖比妖氣死妖,憑什麼魅妖的房間像是個千金小姐的閨房,自己的牢房除了一堆乾草就只是一堆沙子。

“你剛剛說謫仙?”故里才聽到內雋話裡的不同處,“謫仙怎麼也被關在此處?”

“她可不是被關在此處的,她是在春風樓喝得大醉,最終被老闆娘報官抓進去,後來被掌司大人給撈出來的。”內雋回憶起那個雪夜,他正坐在內獄中同眾人推牌九,沈微言已經輸了三十兩銀子,眼看牌局接近尾聲,他怎麼也忘不了尋歡帶走沈微言時說的那句話。

“府衙抓了個怪東西,似人非妖。”

“似人非妖?”故里抱著李津津正襟危坐,豎起了耳朵聽故事。

“不錯。”內雋點點頭,“聽說她是天上的仙子,後來厭倦了權力與金錢,尤其看不慣天帝的嘴臉,於是乎屢屢頂撞天帝,終於得償所願被扔了下來。”

內雋看著故里滿臉的不可思議,無比理解,他第一次聽時還以為是沈微言賴賬的託辭呢,直到他見到那位姑娘。

群芳斂容,銀輝獨傾,是那樣一張美的出塵絕豔的臉,她本該被眾星捧上九霄,卻飄落於俗塵中與眾妖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