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看著妙言顫抖的手指,突然想到了什麼,也許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如果那人想要封妙言的口,只挑斷他的手筋是萬萬不夠的,妙言若是想說些什麼,用手指頭沾著墨水照樣能寫出來,而挑斷他手筋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他如同個廢人一般。

因此,拔了妙言的舌頭,也不再是封口,而是當下讓妙言閉嘴。

也就是說,妙言有可能看到了那個人的樣貌,或是被妙言發現了行蹤,為了阻止妙言呼喊……

也不對,故里想不明白,要讓妙言閉嘴,把他的嘴塞住不就行了,大可不必這麼麻煩的割掉他的舌頭。

難道,這個人和他有什麼過節?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故里心中浮現。

妙言,妙言……她在心裡反覆唸叨著這個名字,最能巧舌如簧的人被拔掉了舌頭,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能殺人誅心的事?

不是君綰,也不是沈長安,沈微言也從不喜歡虐殺,那究竟是誰呢?

玥國人的可能性不大,兇手很有可能是蕪國人,而且還和他很熟。

“先把藥喝了吧。”故里的詞彙從來沒有這麼匱乏過,可是當著一個不能說話的人面前侃侃而談未免太殘忍。

妙言閉著眼睛,好像沒有聽到她說話。

“喝藥。”故里將勺子懟到他嘴邊。

床上的人依然沒有反應,好像一具屍體。

故里雖然同情他,但也不代表有耐心,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她的手就掐在妙言的臉上了。

果然還得用強的。

一碗藥灌下喉嚨,故里滿意得拍拍手,“你看,不管怎麼樣這藥你都得喝下去,何必犟著,有什麼意義呢?”

妙言沒有說話,只是翻過身背對著故里。

故里也不去與他爭辯,帶上碗便出去了。

“他喝了?”君綰正侯在門外等著她。

“喝了。”故里順勢將碗倒扣過來,“喝的一乾二淨呢。”

“自願喝的?”

“沒錯。”故里不假思索。

君綰看向她的眼神顯然有些懷疑,但故里也不是吃素的,是不是自願的又能怎麼樣,現在的妙言虛弱的連自己都能輕鬆掰開他的嘴巴,能活下來才是第一要緊的。

“晚些時間,帶他出來曬曬太陽吧。”

故里抬頭看著燦爛的陽關,白雲悠悠,微風習習,一切都是那麼那樣的恬靜,如果沒有戰事就更好了。

“妙言的傷早已好的差不多了,他的腿能走路,不必將他關在內室中。”她接著說。

“可是……”君綰還有顧慮,畢竟他不是沒有自尋短見過。

“我會看著他的。”故里打斷他。

君綰的顧慮她能猜得到,她也能理解君綰的用心,可總是呆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屋子裡,就是好端端的人也會受不了,更何況是妙言一個心理剛剛遭受創傷的人呢?

淵故里秉承著醫人先醫心的道理,下定決心要讓妙言相信他的傷和君綰無關。

“這樣能行嗎?”君綰穿著薄薄的內衫,坐在夜幕下的小馬紮上,一臉疑惑。

“放心吧。”故里向他拍著胸脯保證,“一會我就假裝刺客前來滅口,你一定要在關鍵時刻擋在他面前,我就一刀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