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沈長安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

皇帝身上的妖氣很淡,並不能確認是他自身的,還是不小心沾染上的。但不管是這兩種哪一種情況,他都不能讓小妖去。

“我可以幫上忙的。”故里還想在為自己爭取一下,她不想做個閒人,既然要留下來,她也想為沈長安盡一份力。

說話間,三人順著左丘宇平來的方向,到了盡頭。

還沒到門口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那股惡臭燻得故里作嘔,是她從沒見過的鮮血淋漓。

粉色的薄紗深一塊淺一塊斑駁著,女子潔白的肌膚透不出一絲血色,脖頸處的一道裂口觸目驚心,還有鮮紅在咕咕冒出,淌入鎖骨處匯成一汪池水,最後流入深紅的床榻,再也找不到半點痕跡。

她的雙眼被一雙溫暖覆上,可沈長安能遮得住她的眼睛,卻遮不住她的鼻子,這小小的房間裡充斥著那股難聞的氣味。

故里的淚水湧出眼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也不知道在這種複雜的情感該如何描述。

不是憤怒,也不是恐懼。很奇怪,床榻上的姑娘看不出血色,那雙瞪圓了的眼睛卻是一片鮮紅。

淵故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府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在沈長安懷裡的,她只是覺得害怕,不是怕左丘宇平,而是怕那姑娘。

她總覺得那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不管何時,何地,不管自己在做什麼,那雙眼睛都死死地看著自己,彷彿在祈求,又好像是在威脅,她不敢閉眼,不敢一個人,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沈長安在她面前,她也只看著那張嘴開開合合,聽不見一點聲音。直到山茶不小心將茶杯碎到地上,破碎的瓷片飛濺起來,直衝她來。

視線突然模糊,等她看時,眼前是沈長安流血的手背,血流出來,止不住,她滿手都是,怎麼樣都擦不掉。

“血,沈長安,血……”故里的嘴裡一直唸叨,手拼命按住那個傷口,想要止血。

“夫人,夫人!”沈長安從沒有那麼失態過,自從看到那房中的樣子後,小妖就一直魂不守舍,他是知道她膽小,可沒想到這麼膽小。

“你看清楚。”他把手湊到故里眼前,不過是破了一個小口子而已,一滴血不到,便已經有結痂的趨勢了。

視線終於清晰,故里看著那個小傷口鬆了口氣,山茶跪在一旁瑟瑟發抖。

“你先下去吧。”她擺擺手,現在自己只想和沈長安單獨相處一會。

“沈長安,我不知道怎麼了,心裡亂的很。”故里枕在他的大腿上,她從沒這麼慌過,不管是在淵啟山被掛在樹上做引子,還是在東海被吊在魚鉤上當餌料,她都沒有過這般。

沈長安默不作聲,但是心裡卻和明鏡似的。

他知道,故里口中的那個老神棍,也就是淵啟山的山神,把她照顧的很好,第一次見面,如果不是淵故里主動施術,他甚至都察覺不到故里身上的妖氣。

如此純潔的妖界精靈,他從沒見過。不僅靈力純淨,心思也單純,可就是這樣單純的小妖,自己卻讓她看到那樣一幕,讓她第一次吸收到了人世間的濁氣。

看她那難受的樣子,沈長安也跟著揪心,第一次對上天的安排產生了質疑,也許自己根本就不是小妖的命定之人,真正的命定之人絕不會害她受苦。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往後跟著自己,故里只會吸收更多的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