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座驚訝之餘,皆屏息凝神,側耳細聽。

眾人皆未想到,沈家一介商戶,後宅之事,竟然也能如此精彩複雜。

“老夫人擔心,老爺會偏愛柳氏之子,而冷落大少爺。”趙媽媽嚥了一口口水,“便趁少奶奶難產昏迷,把小小姐抱出府與人換男嬰,又趁老爺在照顧柳氏,把抱來的男嬰和柳氏之子交換。”

她看著沈雲來,面露愧色:“其實……雲來少爺,才是柳氏之子,而文宇少爺……他是抱來的男嬰。夫人固然做錯,但那也是為了少爺呀!以老爺對柳氏的痴迷,老爺定會做出休妻棄子的事!”

“我明白了。”談知意捂著胸口,深喘幾口氣,“這就是母親想要把文宇趕走的原因,昨日……晚膳,雲來無意中提起到踏青之時,遇到了和文宇長相相似的沈侯爺,所以母親今日才安排怎麼一場戲,為得就是儘快把文宇趕走,毀掉當年證據?”

談知意又給沈伯庸使了一個眼色,雙腿一軟,沈伯庸及時把她扶住,談知意啞著嗓子哭喊道:“我的女兒,她做錯了什麼,母親你要把她送走?!”

沈伯庸看著李主管,沉聲問道:“……當年抱來的孩子,是侯爺之子?”

李主管面色沉重的點頭:“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細細想來,侯府二小姐和我家夫人是有幾分相似。”沈伯庸目光又落在懷中談知意的眉眼之上,忍不住用手撫上,“如此看來,似乎有這個可能。”

“在下想要知曉的事情已經明瞭,就先告辭了。”李主管抱拳拱手,轉身離去。

堂內安靜得幾乎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徐寧和趙媽媽的身上。

沈雲來已經被嚇傻,剛才的對話內容對他來說衝擊太大,他還無法消化。

談知意和沈伯庸對視一眼,把沈雲來攔在懷中:“雲來別怕,沒事了。”

沈伯庸對著王勝抱拳行禮:“大人,此事為沈家家事,可否允許我們回沈家解決?”

王勝巴不得如此,一拍堂木,宣佈退堂。

回到沈府之後,天色已暗,月亮斜掛在東邊。

徐寧和趙媽媽幾乎是被架上了馬車,兩個人的臉色皆灰敗,彷彿失去了渾身的力氣,即不解釋,也沒有掙扎。

沈伯庸毫無耐心,直接命人把徐寧的東西打包,準備一些銀兩,丟上馬車,又派了一些人即刻護送把徐寧和趙媽媽回老家。

直到馬車行駛出沈府一頓距離之後,徐寧鬼哭狼嚎一般的叫聲才傳了出來,她掀開車簾,不管不顧從馬車跳下,摔倒在地,滾了一身的塵土。

她紅著眼,對沈伯庸:“你難道要為沈文宇一個外人,把為母趕走嗎?!”

沈伯庸正在整理要去候府的馬車,側頭斜睨:“我是為了我女兒。”

“女兒終究都是別人家的,也是外人!”

沈伯庸目光一凜:“我的女兒,永遠不可能成為外人,倒是送走我女兒,又想要趕我夫人走的你,更像是外人。”

徐寧嗓子發啞,瞪著沈伯庸的方向:“我兒,你還是我兒嗎?我是為了你好。”

“還不快把老夫人扶上馬車。”沈伯庸邊對著一旁的小廝吩咐,邊上車廂,命令車伕前行。

徐寧年邁,雖然有心用計,但到底並未對沈凝雪和沈雲先造成什麼實際的傷害。讓這麼一位養尊處優慣了的富太太回到鄉下老宅,便是對她不輕的懲罰了。

隨後帶著談知意和沈雲來回到府中。